豺狗,你莫看黃大仙剛才想拉攏你,但他那種人也值得你投靠?用得上你,你就是塊寶,用不上就是根草。不說別的,就憑他現在的勢力,幫謝阿姨調回局里退休,還會是蠻難的事?”
是啊,賈棟材這才想起席間謝阿姨的欲言又止,以謝阿姨的老到,恐怕私下沒少跟黃大仙提。以前的心腹親信用不上了,都會棄之不理,那自己對他沒了利用價值呢?
如果真要用自己,公園后山改造不過是三四個月,他那頂帽子就不能留三四個月?
操,上次調縣政府辦就吃了虧,怎么就不長記性呢?
見賈棟材臉色難看,劉明亮就知道他想通了,繼續道:“你也莫灰心,機會還有呢,而且還大得很咧。”
賈棟材精神一振,連忙道:“什么機會?”
很簡單,林業局已經尾大不掉,出于平衡考慮,縣里的兩位主要領導都不可能讓這頭怪物繼續膨脹。換句話說,只要李紅雯能讓主要領導相信,在她的帶領下能把苗木業做起來,哪怕是做個樣子出來當政績工程,黃局長再有實干之能,都不可能讓他去主導,除非他放棄林業局局長的職務。
但那可能嗎?不可能的,林業縣的林業局局長只要不犯錯誤,鐵定能當副縣長,而去主持發展一個新產業,成敗機會都只是半數。只要黃大仙腦殼沒進水,都不可能放棄目前的職務。
“你以為黃大仙心里沒數?不過是書記跟縣長壓他去搞林業系統的改制,他就來搶這事想拖。要不然,以李書記那種玲瓏八面的個性,會當著書記、縣長的面跟他吵?那就是向書記顯示她的魄力,反襯黃大仙沒氣度。
嘿嘿,不是我看不起李書記,要她做面子上的事沒問題,真要是實干,她哪是那塊料?黃大仙這是一石兩鳥咧,既拖延了林業系統改制的事,又拆了對頭的臺。”
劉明亮略帶得意的分析,讓賈棟材佩服之余,還隱隱有種莫名的忌妒。這種天生與家庭熏陶合力培養出的政治敏感,別說是自己這樣的鄉巴佬,即使已經身居局長寶座的黃大仙都不如。在那個惡夢里,能力極強的黃大仙不知所終,而這兄弟卻能爬上常務副縣長的高位,或許就是這種政治敏感在作用。
“那我怎么辦?去找李書記?”
“等,等你改造完了公園后山,只要她腦殼沒短路,就一定會來找你。豺狗,主動靠過去與人家找上門來,那就是兩回事。“
見比自己混得更好的賈棟材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暗自得意的劉明亮更分析得來勁,小聲把他老爹的那些指點和盤托出。
“豺狗,你現在最重要的事,一是后山改造,做得好,縣領導就會認可你的能力。二是馬上解決黨票問題,哪怕違規也要趕在調任之前成為黨員,最起碼也是預備黨員,爭取能進石市鄉的班子。”
沒有經過組織考察、入黨積極分子的程序,直接填表成為預備黨員是違紀違規的,但賈棟材絲毫不提防自家兄弟,脫口而出道:“我已經是預備黨員了,去年提副所長沒幾久,**民就幫我搞了個預備黨員,七月份就可以轉正。”
豺狗子真是命好,被賈棟材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劉明亮,突然也有種忌妒的感覺。以他爹的分析,如果這家伙抓住了機會,加上運氣足夠好的話,說不定會一兩年之內躥成政治新星。
忌妒完兄弟,劉明亮從抽屜里拿出李紅雯和黃大局長的兩份計劃書復印件,小聲道:“那就好,趁著這次出去,多了解一些實際情況,對照這份材料理一理思路,不求比她更有建設性,但要想辦法比她的更有可行性。
嘿嘿,跟李書記快大半年,我曉得她的作風,面子上的事做得漂亮,做實事不行的。你搞出草案來后,我再想辦法透給李書記,免得她真的一時腦殼進水沒想起你來。”
賈棟材大喜,連忙接過材料,感謝道:“要的!亮亮,多謝了。”
雖是隱生忌妒之心,但已經當上人秘股副股長的劉明亮更清楚只要自家兄弟上去了,對他百利無一害。
“謝個****,你要是爬上去了,我還能吃虧?”
嘿嘿,不愧是夢里能當常務的人咧,單這份度量就比賤人和自己強得多。
站在雪白的日光燈下,急性的賈棟材翻開材料快速游覽完,不禁對即將與黎冬她姐夫的見面更加盼望。兩位領導的方案都很完善,起碼賈棟材寫不出比這更好的,但他們都有劉明亮說的致命弱點。黃大局長不可能放棄目前的職務,而李紅雯不擅實務,只有他賈棟材懂行又沒帽子拖累。如果皇甫倫和賤人能再搭把手,在新昌搞出一個新產業不容易,但弄個能賺點小錢的政績工程難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