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鄉間農舍外,花木影綽。
四五個小菜,**瓶啤酒,喝得賈棟材和黃局長面紅耳赤,已經退席的王娓娓、馮大龍和嫂子在隔壁聊天。
與本就眉目通透的王娓娓不同,吃過一次虧的馮大龍終于明白了一件事,賈棟材是他老大不假,但也和黃局長一樣是他的領導,他不能再象以前那樣隨便,尤其是老領導看起來很煩的時候。有些事,他真應該向劉明亮學學,一知道老大要去縣政府辦當領導,馬上就從老大那搬出來,免得大家都覺得不自在。
與馮大龍和王娓娓猜的那樣,在里屋喝酒的黃局長很煩,倒不是三個老部下來討人情,別說那苗圃他自己有股份,即使沒股份也不會那么不會做人;他煩是因為城郊林場按下葫蘆起了瓢,好不容易把三個頭頭拿下,那幫工人又跑到縣里去上訪。
來喝酒的賈棟材倒不煩,但領導煩,他就必須煩。沒什么煩心事,他就把**民的瞎指揮拿出來說事,比如鄉鎮送來的花木沒保護好根系,種下去后死了五六棵。在他嘴里,那就成了**民胡搞瞎搞,連修剪、催根、蓋遮蔭網都不懂,白白浪費了那些已經生長了幾十年的花木。
“切,那就是個官油子,吹拍送在行,屁事都做不來的。”
黃局長鄙夷了兩句,有些自相矛盾道:“要是曉得森林公園的事能成,你又調不動,我就該帶你去送個禮,扶你當所長。不過這樣也好,你這算是好事多磨,省得以后多熬幾年。”
等等,前面那一句什么意思?還沒醉的賈棟材遞了支煙過去,小聲道:“領導,你莫開玩笑,你還有那路子?”
“你曉得什么?”
半醉的黃局長伸出一個巴掌搖了搖,嘲弄道:“這個數足夠。媽的,這世道黑得很咧。”
5000塊錢不多,如果早知道領導有這路子,當時已經有了錢的賈棟材絕對舍得花這錢。即使是到縣政府辦過渡完后,如果能弄個真正的正科級帽子戴著,賈棟材絕對舍得花筆更大的錢。
正想找個借口打聽時,半醉的黃局長倒開口問起上次賣苗子的事。
“棟材,上次賺了不少吧?”
人都走了,還當了權柄極重的林業局局長,肯定不會再惦記這點小錢,機警的賈棟材打了個埋伏后,樂呵道:“嘿嘿,還行,刨掉開銷差不多有兩萬。我還得多謝領導呢,要不是你愿意讓我們搞,哪賺得到那筆錢?”
這小子是真不錯,老子都不當所長了,還記得送五千塊錢過來感謝感謝。想到這,覺得賈棟材做人講究的黃局長呷了口酒,小聲道:“過完渡,去李紅雯那混?”
“嘿嘿,她幫我搞個副科級,總要聽她的撒。”
那可不是一般的副科級,只要搞出點成績,又去活動活動,兩三年內就能提正科。如果花木基地出了成績,說不定這小子三十歲以前就能當鄉鎮長咧。年輕、有文憑,還有足夠的資歷,說不定四十來歲就能弄個副縣長的帽子咧。
賈棟材心里一喜,連忙道:“領導,指點指點。”
“指點可以,但你也要幫我一個小忙。”
“您說。”
不急,說正事之前,得先把花木基地的事掰扯清楚,否則以這小子的脾氣,不會沾那種麻煩事。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曉得基地會建在石市,曉得我為什么還要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