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亮在辦公室一年都沒呆滿,就想提副科級?
本以為這小子是請教如何答謝領導的黃局長,被這愣貨給氣樂了,笑罵道:“咸吃蘿卜淡操心!”
人家都這么說了,本該就此打住,可賈棟材還不甘心。還是那句話,獨木不成林,他已經走到這個高度,以后的朋友多是利益之交,很難再交上劉明亮那樣的兄弟,但想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就需要信得過、關鍵時候幫得上的兄弟。
斟酌一陣,賈棟材壓低聲音道:“領導,莫怪我說話直。亮亮其實也是你的老部下,您老人家想一想,除了我、王娓娓外,您手下有幾個人?莫非您認為老周、老羅他們是您的手下?”
聲音很輕,但話很重,而且說到了黃局長的痛處。
他黃新民也算是位高權重了,但一路走來得罪一路人。真正能算得上的老部下,也就賈棟材和王娓娓和城管大隊轉了工勤編的三個中隊長,但沒學歷的王娓娓她們能頂得了什么用?當副職時想當主要領導,當上了主要領導,就不想再往上走?
唯一的靠山錢老板都只是個副書記,而且還是鄰縣的副書記,莫非還能越縣提拔他當副縣長?上頭沒人拉,就得下面的人來拱,手下沒人,誰幫他黃新民抬轎子、吹喇叭?
見領導若有所思,賈棟材輕輕補了一句。
“領導,你看我跟亮亮的感情就曉得,他也是個重感情的人。您幫了他,他還不會把您當老領導敬著?”
有點道理,那小子進了縣政府辦后,再忙也會來找這小子玩,還帶他一起去跟新同事廝混;遇上自己時,也是一口一個黃局長,絲毫沒有辦公室里那些小年輕的淺薄。
不過,劉明亮再不錯,黃局長也只會賣順水人情,不會輕易動用他的關系。原因很簡單,即使劉明亮以后能出頭,也是十年之后的事,按現在黃局長的地位和林業大縣的慣例,十年之后很可能調任外縣了,很難用得上劉明亮這樣的小蘿卜頭。
“領導,你也太現實了!”
你小子就不現實?
鄙夷的黃局長呸了一口,嘲弄道:”老子不給足你好處,你會給老子賣命?行了,現在好處給了,剩下的事,心里有數了吧?“
幫不成亮亮,那就算嘍,看到了好處的賈棟材表了個態,保證以后全力支持蔣老板的工作,堅決落實蔣老板的指示。
滑頭了點,但這世道誰他媽的會實心眼?等賈棟材表完態,黃局長給他續了杯酒,小聲道:“棟材,聽過城投公司不?”
聽過,賈棟材上次在省城時,從賤人那聽到一嘴。
“我聽我同學說,省城也有意成立城投公司,但沒哪個市領導愿意管。”
那當然,城投公司都由財政、城建部門共同組建,公司資本金和項目資本金也由財政撥款,再由財政擔保向銀行貸款。按這樣的操作模式,貌似銀行沒風險,但銀行又不傻。各地都是吃飯財政,萬一還不上貸款時,銀行還能真能封了財政賬戶不成?
“是啊,所以我同學說沒哪個市領導愿意管。”
“那是他們蠢撒。我問你,如果你在城郊林場當場長,青年林場又并過來了,敢不敢把那六千多畝山林抵押給銀行?”
這有什么不敢的?只要老子把錢交給了財政局,而且不往自己兜里揣票子,紀委還能咬了老子的卵?
牛皮吹完,賈棟材不禁一愣。
媽呀,蔣老板想干這事?
‘噓’,黃局長立即作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道:“你先把基地的攤子支起來,剩下的事由蔣縣來定。”
這一把賭大發了,可剛準備上人家的船,莫非馬上往下跳不成?
賈棟材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道:“我按老板指示辦。”
操,還是那個外憨內滑的賈棟材,見不到實利就不松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