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怒放的劉冬生沒口子地感謝。二十四歲的副科,亮亮還真是有命咧!要是以后運氣好,副處級都能想一想咧!
“好了好了,喝酒的事以后再講,我現在遇到點麻煩了。”
“什么事?只要用得到我冬生的,您盡管下指示!”
倒霉,國富那伢子平時看起來還懂事,怎么關鍵時候犯糊涂呢?主要領導點名提拔的人,也是你能拿捏的?闖了禍又不報告,還連累了領導!
朽木不可雕!
常務嘆了口氣,無奈道:“這次本來是準備讓國富去混個資歷的,結果他自己不爭氣。我剛跟老秦打電話,他也氣得要死。
冬生,你去城郊林場當場長,順便解決一下級別問題。”
什么?
剛才還心花怒放的劉冬生不禁嘴里泛苦,這哪是要提拔亮亮,分明是想讓自己去接個燙手山芋。
不推吧,莫非自己一個叔叔輩的人,還去輔佐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嫩伢子?
有心推脫吧,亮亮還是能提拔,但只要常務還是常委,以后就莫想組織重用。常務今年52,八年后才退休,莫非亮亮要被耽誤八年?
劉冬生的表情落在常務眼里,不用去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小蔣的工作失誤了,組織部門又提出了合適人選,他這老領導、分管辦公室的常務不來做工作怎么辦?
如果不是顧著體面,常務真想把小蔣叫來臭罵一頓,明知兩人有怨,也不仔細調查一下。本來還想著兩人能斗而不破相互牽制,結了那樣的仇,也是他一個副縣長能壓制得了的?
“曉得了吧?我剛才罵亮亮,就是這事。別人不清楚,他跟小賈是七八年的老同學,還能不清楚?”
狠抽了口‘大中華’,不甘的劉冬生苦笑道:“領導,怎么會是我?”
“資歷老、務過實、務過虛,小賈有能力但太年輕,又跟你關系好,不是你還會是誰?
冬生,我跟你透個底,小賈跟黃新民是一路人,辦得成事也膽大包天,但比黃新民強的是有分寸,為人處世更得體。他跟我匯報的時候,對花木基地有相當把握,但好多事他不講,我也曉得肯定會違規。”
劉冬生聽得明白,無非是他這場長要當防火隔離帶。萬一失了火,如非萬不得已,不能燒到賈棟材身上,否則年輕人一旦扛不住,后果不堪設想。
見老部下這副神情,常務當然知道工作難做,但這又有什么辦法呢?如果不把花木基地做起來,就沒辦法暗渡陳倉搞城投公司,也就沒辦法解決財政問題。書記、縣長可以任期完了拍屁股走人,大不了平調而已,可他是新昌人,這是自己的家!
暗嘆了口氣,趙常務推心置腹道:“冬生,我們說點私下話,到了你這年齡,如果沒有神仙幫忙,一輩子也就是混個退休。莫非你真想崽是副科了,爹也是副科?等崽當正科了,你還是副科?
面子算什么?李衛國四十二,我都五十二了,不照樣給他當副手?
上不去是機會問題,有機會不抓住,以后你怎么教育亮亮?你要曉得,這是個憑政績提拔干部的時代。如果花木基地真能成為亮點工作,小賈的年齡擺在那,短時間內不可能再破格提拔;但你作為場長,是不是還有機會去人大或政協搶個位子?
好了,你自己回去想想,組織部門會很快找你談話。實在是覺得為難,就跟組織講,反正你也是老資格,誰還能強迫你不成?”
“哦”,心緒復雜的劉冬生答應了一聲,起身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這根本不是他能推脫的組織安排,連忙道:“老領導,我服從組織安排。”
常務滿意地點了下頭,“嗯,把手頭上的事安排一下,任命很快會下。有什么要求,盡管給組織上提,你十年前就是林業局武裝部長,沒道理回去當牛拉犁,連個班子成員都不給!”
有老領導這句承諾,劉冬生心里稍安,心緒復雜地告辭。路過人秘股時,強顏歡笑的劉冬生正好看到賈棟材勾著自己兒子的腦殼,兩人趴在辦公桌上小聲嘀咕什么,更是覺得五味雜陳。
幾年前,這伢子寒暑假回新莊沒車時,都要去自己家借住,自己還嫌他不夠活絡。轉眼間,這伢子就成了自己要輔佐的搭檔,真是世事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