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棟材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老陳,接下來的話莫記錄。我們跟他們鄉上明的只簽30萬股金,剩下20萬由鐘儀想辦法以社會資金出現,全部交給李紅雯去處理。”
劉冬生可以裝作沒聽見,還嫩的鐘儀是上任之前高主任叮囑過,但老陳不能裝作沒聽見。20萬就這樣成了秘賬,日后萬一被查出來,在座的誰都跑不了。
“我曉得,錢只要不揣進我們腰包,怕什么?莫非紀委還敢去查縣領導?”
是啊,當局者迷的老陳一激靈,暗暗慚愧,這種事還要書記來解釋。
“那楊鄉長呢?”
這倒是個問題,但賈棟材并不擔心。兩辦出來的干部服從性強,李紅雯拍了板的事,以前就是她下屬的楊鵬敢反對?再說了,以李紅雯的靈活,莫說是楊鵬,即使是鄉上的普通干部都不會蠻虧待。
見書記敢這樣操作,聰慧的鐘儀也舉一反三,連忙建議道:“書記,還是只給10萬吧,另外10萬由他們造表,我們來分給鄉上的干部。”
有道理,基地建在石市,把鄉上的干部全拖進來了,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好辦。可賈棟材琢磨一會,又改口道:“不,只給李書記6萬,我們自己留4萬,她要給菩薩燒香,我們就不要?”
對,對,兩人連聲附和。
“還有件事,過幾天我們去趟省城,帶兩萬現金過去,這事你和老陳去辦。放心,我向老板、張書記都匯報了的。”
這事兩人早知道,連忙答應道:“好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事就是財務問題。財政只給二十萬,補發完工資后只剩下十一萬八,銀行貸款又遲遲到不了位,馬上賈棟材又要帶兩萬去公關,場里的開支怎么辦?
“暫時我們開不了源,我建議必須節流,削減一切非必要開支。”
鐘儀一說這事,老陳閉上了嘴,可劉冬生立即豎起了耳朵。她為什么說這事,而且是鄭重其事地說,在座的當然知道她的意思。無非是劉冬生撂了挑子,那就該享受的領導福利都得停,比如簽單、公務煙之類的。沒道理賈棟材這一把手的開支都在局里,場里還供著個抵不得用的泥胎菩薩。
媽的,這會得罪亮亮的。可回頭一想,他老爹不給老子面子,又能怪得了老子不通情理?
“你管財務,你自己作主!我還是那句話,大家共事要有必要的信任,你們能拍板的就拍板,報備我一聲就行。”
這鍋甩得漂亮,正有沖勁的鐘儀背了這鍋還興高采烈,覺得書記就是書記,有魄力敢放權咧。可劉冬生象便秘了一般,如果場里停掉他的領導福利,就靠一個月四百多塊錢的工資,連煙錢都不夠更不提請客吃飯。
“沒事了吧?沒事就開到這,大家早點回去休息。”
賈棟材看了眼腕表,見已經快十二點了,拿過會議記錄本掃了幾眼就簽字,然后起身出門。聽到書記辦的響動,等在隔壁的林長青他們立即起身,三人緊了緊武裝帶便出門。
“書記,現在走嗎?”
提拔這家伙值,老子一個副書記成了書記,鄭波那正書記倒成了鄭書記咧。
“走吧”。
四人下了樓,兩個下屬去開車過來時,賈棟材小聲道:“長青,有把握嗎,莫又掛空檔。”
人已經抓住了,但辦到什么樣的分寸,林長青想問清楚來。
“書記,您能給我個實話嗎?”
誰人無私心,但這小子也太幼稚了,賈棟材立即板起臉來,沉聲訓斥道:“腦殼進水了?成天揣摩領導意圖,不要做事啊?我跟你說,你的當務之急是打開工作局面,莫讓人家把你們當不會咬人的看門狗!”
賈棟材突然發作,林長青臉上一燙,當即立正。等領導發完了火,開始開竅的林劉長青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妥,連忙小聲道:“書記,莫嫌我多嘴,吃這碗飯的后邊都有人。你是還要高升的人,沒必要得罪太多人,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