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高懸,群山巍巍。
借口有飯后散步的習慣,柳副總讓賈棟材這主人陪著,兩人逛完石市的小街,又往基地方向走。賈棟材也有意結交這位人脈頗廣的柳副總,陪著他一路走一路聊。
兩人快走到基地時,柳副總看了看身后不遠不近跟著的便衣警察,突然小聲道:“賈書記,你下得一盤好棋啊。”
“什么?”
“呵呵,蘇曉青的表舅叫許志清,以前給我們公司提供過幾批苗木。”
反應極快的賈棟材心里一咯噔,佯裝不解道:“什么意思?”
“呵呵,沒什么意思。我就一直覺得很奇怪,蘇曉青前兩年離婚時鬧的動靜不小,娘家也嫌丟人,許志清又吝嗇得很,她哪來的資金開公司?”
這人的心機真深,一直被對方耍得溜溜轉的賈棟材暗嘆,卻并不生惱。從蘇曉青前天示警起,賈棟材就有這個心理準備,他也相信即使被人拆穿,只要他把基地辦成了,收到了貢品的領導們照樣會裝作沒看見。何況這是個生意人,在人生地不熟的新昌,還敢跟自己這樣把警察當司機兼保鏢的人對著干?
“嘿嘿,柳副總好眼光,知道什么叫以成敗論英雄嗎?”
由柳總變成了副總,這年輕人變臉功夫不淺,柳副總玩味道:“愿聞其詳。”
一個大專生,也在老子面前掉書包?
暗笑的賈棟材敬了一支煙,感慨道:“柳副總是大地方人,不知道我們這些欠發達地區的苦。我這么說吧,去年我們新昌農民年均純收入是528,而不是報表上的2172。知道嗎,就你們今天買走的這些花木,足以讓一百多戶農民年收入翻幾番。”
“然后呢?”
賈棟材拈著手里的‘芙蓉王’,自嘲道:“而我一個小小的副科級干部,一個月抽四條‘芙蓉王’,手機打了多少錢我不知道,那輛車大概二十多萬吧,還有一個沒車開的專職司機。至于其他的開支,我沒仔細算過,從我當書記之后,除了早餐付過錢,就沒花過什么錢。”
“呵呵,你該不是想給我上課吧?”
“不,我老師跟我說,可以和光同塵,但做人要有理想有原則。我想把這基地辦成,除了作為我的政績外,還想實打實的給農民增收。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想把花木業發展成本地的一個支柱產業,但光靠從山上挖是不長久的。可如今的現實是,只要基地上了正軌,我將很快調任。”
不愧是當領導的人,說起來一套一套的,暗笑的柳副總附和道:“賈書記高屋建瓴。”
“呵呵,誰人無私心?我也一樣,只不過我是將個人利益與群眾利益結合起來而已。
行了,我明白柳副總的意思。如果你想和蘇曉青一樣賺錢,我歡迎還來不及。我一直認為眾人拾柴,火焰才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