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阿姨點了點頭,臉上的橫肉一抖,道:“同學,你先交一張1寸照片,然后在表里填上你的信息。”
“好的。”
“我看看還有哪個寢室空著的,你來得太晚了,沒剩下幾個空床位。”
其實報道時間從昨天就開始了,一共有三天,大部分的新生選擇第一天報道。
為了避開人流高峰,景蕭然一行人才選擇了今天報道。
宿管阿姨在住宿登記表中找了半天,“有了,6樓602寢室,還空著一張床,你就去這兒吧。”
“聽您安排。”景蕭然道。
6樓602號寢室嗎?
這正是他前世的寢室房間號,景蕭然的思緒又回到了前世的大學時光。
602號寢室,包括他一共有四個人,四個人都是報道來晚了,屬于不同的班級,最后被分到了同一寢室。
說起他們的602寢室,其實算得是一個很神奇或者說是很奇葩的宿舍。
一個人被學校勸退,一個人輟學在淘寶開網店,另一個畢業后直接回了家長縣城工作。
前世的景蕭然就是在這種環境下,考研考上了全華夏最著名的醫學院校之一。
拿著宿管阿姨給的寢室鑰匙,景蕭然提著行李箱走上寢室6樓。
這一棟寢室樓絕大部分都是新生,樓道里堆滿了被清理出來的垃圾,景蕭然邁著扭曲的步子走到602號寢室門口。
門沒上鎖,輕輕推開門。
景蕭然看見了一個熟悉而又稍顯陌生的男生坐在桌前。
另外兩個床位已經鋪好了,有行李箱放在地上,但是沒有人在。
一個中年婦女正在幫男生打掃衛生、整理床鋪。
“同學你好,我也是這個寢室的,今年臨床專業的新生。”景蕭然笑著和他打了聲招呼。
男生轉過頭看著景蕭然,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示意。
“我叫景蕭然,臨床二班。”景蕭然主動道。
“唉呀,同學你是二班的啊。”那個中年婦女操著一口濃厚的外地口音,熱情的說道,“我家這個娃是臨床一班的。”
“我叫毛建,臨床一班。”男生這才輕聲道,臉上露出一絲靦腆的笑容。
景蕭然看清了毛建的模樣,他和自己記憶中的樣子慢慢重合。
他就是被學校勸退的那一個室友。
毛健身材瘦小,額頭的劉海很長,遮住了半邊眼睛,另一邊眼睛則有濃厚的黑眼圈。可以想象被遮住的那只眼睛是同樣的黑。
看到這濃厚的黑眼圈,景蕭然的心情突然變得有幾分沉重。
毛建現在的黑眼圈,是因為高三挑燈夜戰的學習。
可是上了大學后,他的黑眼圈沒有減輕,反而越來越濃厚,因為他染上了網癮。
毛建每個月僅有的一點兒生活費都用來上網了,平時的生活還需要其他的室友接濟。
后來毛建因為連續在網吧通宵了兩個星期,沒有去上課,被學校勸退。
自那以后,毛建和幾個室友的聯系變得很少了。后來景蕭然偶然聽同學說,他去網吧當了網管,心里是一陣唏噓。
其實知道了一個人未來的命運,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件。
因為預知了未來并不意味著你有能力去改變。
就比如毛健。他的家庭并不富裕,自從他染上了網癮,他的父母,辛勞了一輩子的兩個中年人,來學校找了他很多次,哭著喊著哀求他,就差給他下跪了。
班級的輔導員多次來寢室找他談話,教育開導他。
這些他都沒有理會,依然我行我素。
生活給了毛建無數次機會,他都放棄了。
最后破罐子破摔,在網吧連續待了兩個星期,被學校勸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