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透析也不能保證徹底的將毒素清楚。”景蕭然道,“而且家屬說她家有個親戚也是醫生,我估摸家屬大概率會聽從親戚的意見。”
“唉。”洪勝嘆氣道,“在沒上臨床之前,我還覺得臨床肯定很有意思,不過現在……”
“現在怎么了?”景蕭然似笑非笑。
“我還是感覺在實驗室有意思。”洪勝苦笑道,“臨床上與其說是治病,但是實際上每天都會花大量的時間處理和患者之間的關系。”
俗話說,臨床上三分靠醫術,七分靠醫患溝通。
這種說法其實不無道理。
醫學并不是機械的治病,而是從生理和心理上治療患者,與患者溝通是很重要的一環。
景蕭然記得前世,不少碩博出身的醫學人材,因為在臨床上無法和患者,紛紛轉入輔助科室或者轉行投入其他醫藥相關的行業。
“你現在是這樣想,可若是在實驗室呆久了,你可能就想回到臨床了。”景蕭然笑了笑。
這就是個圍城。
在臨床上工作的想去實驗室,在實驗室做實驗的想回到臨床。
洪勝皺眉道:“我最近待在實驗室,覺得實驗室很好,沒有煩人的醫患溝通,只需要一心一意的做自己的實驗就行。”
景蕭然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洪勝,沒想到他居然對實驗產生了興趣,這或許也是一個好事。
畢竟在華夏的醫學界,是“唯論文、唯職稱、唯獎勵、唯學歷”論。
待在實驗室,是最容易產出論文的地方。
……
在景蕭然快要下中班的時候,那個中年婦女終于是找到了醫護辦公室。
“景醫生,我們,我們決定出院。”
“出院?”景蕭然嗖的一下站起身,“這是你那個親戚醫生的建議?”
中年婦女點了點頭:“他說透析對人體的傷害也很大,還不一定有用;而且現在我女兒的狀態很好,說不定沒什么問題了。”
景蕭然無法阻止中年婦女的決定,或許真如同她說所的,女孩會一切安好。
不過,這種可能性太低了。
景蕭然找到了孫老師,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了他。
“她家想出院就出院吧。”孫老師道,“但是一定要簽好出院協議,在出院溝通中寫出所有的風險,并且建議患者住院治療,出院后果自負。”
“好。”景蕭然應了聲。
對于這種有可能會有糾紛的患者,出院知情同意是最終重要的,一定要寫好“出院后果自負”幾個字。
這是一種責任的劃分。
景蕭然很快就寫好了“出院知情同意”,并且來搶救室找到了中年婦女。
“阿姨,您簽好字就可以出院了。”景蕭然將那種薄薄的A4紙遞給了中年婦女。
“在這里簽嗎?”中年婦女指了指左下的簽字欄。
“嗯。”
中年婦女提起筆,毫不猶豫地在簽字欄寫下了歪歪扭扭的名字。
“阿姨,您看清這里寫的風險,如果覺得沒有問題再簽字吧,”景蕭然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