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血紅色的世界。
滾滾巖漿自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宛如一條條血管一樣,連接在一顆巨大的晶石上。
那顆晶石大的無法想象,導致了晶石中央的那個人影,看上去就像一顆塵埃一樣,毫不起眼。
沈諾已經在這躺了將近二十年。
地獄般的二十年。
如若換了別人,哪怕是修士亦或者仙人,只怕沒幾天就會成為徹頭徹尾的瘋子。
但沈諾熬下來了。
并不是因為他有多么強韌的忍耐力或者多么了不起的意志力。
而是...
沈諾認為,在進來的那一剎那,他已經瘋了...
他覺得,自己似乎人格分裂了!
一邊在那承受無邊的痛苦,而另一邊,則有另外一個自己一直在大聲的嘲笑著。
“太弱了!”
“弱你妹啊,老子是功德金身鑄體的氣運之子好嘛!”
“怎么會這么菜的!”
“你才是菜鳥,你全家都是菜鳥!”
“果然是沒吃過苦啊!”
“老子一男一女一只貓,活的好好的,干嘛要吃這種苦?”
“以前一宿看上幾十部片子,都禿嚕皮了還孜孜不倦的精神哪去了?”
“那叫痛并享受著,你來這給我享受一個瞧瞧?”
“這不過是普普通通的鍛體而已啊,這就頂不住了?”
“去你妹的,這叫普普通通?十八層地獄都沒這么夸張好嘛!”
沈諾想罵娘,可這罵來罵去似乎罵的還是自己。
這兩種聲音都似乎來自于他自己的本能意識,根本分不清哪個是主觀、哪個是旁觀,時不時便會有其中一種占據上風,成為主角。
但當嘲笑者成為主角的時候,痛苦便會減輕一些。
漸漸的,每次當他承受不住的時候,在本能驅使下,嘲笑者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
而他,也漸漸成為了一個旁觀者...
漠然的注視著那一具軀體經歷著無數次的鍛造、升華,就好像一切都與己無關一樣。
他忽然覺得有些恐懼。
那原本屬于自己的軀體竟然隱隱有了一種陌生的感覺,似乎下一刻,有些東西便將被割舍,從此不再屬于自己。
幸好,承受者再次出現,并在那莫名的恐懼下,重新取代了嘲笑者,而后再次墮入無邊的痛苦之中。
但這次,他堅持的時間長了許多,到了后來,甚至都有精力將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到一些亂七八糟的幻想之中,直至再被痛苦拉回。
循環,就這么一次次的重復著,嘲笑者出現的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