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瑞王府。
“王爺,王爺,大事不妙哇!”
王府管家驚呼著跑來,而這個時候,現任的瑞王朱常浩還優哉游哉的躺在王位的椅子上。
朱常浩,神宗皇帝第五子,是三大奇案之一的紅丸案的苦主,朱由校的便宜老爹光宗朱常浩的異母兄弟。
按輩分算起來,他也是當今天啟皇帝朱由校的親叔叔,血脈上也與皇室比較接近。
他是做夢都想不到,朱由校辦攤丁入畝這件事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他這個親叔叔開刀。
還不等管家說出什么詳情,王府正殿外便響起了成群結隊的腳步聲。
田爾耕走進來,身后跟著一隊同他自京師而出的緹騎,環視一眼富麗堂皇不亞于皇宮大內的王府。
冷哼一聲,不卑不亢的行了個禮。
“見過王爺。”
朱常浩也知道,自己是當今皇帝的親叔叔,這幫廠衛鷹爪旁人怕得,他可不怕!
再怎么樣,還敢對當今皇帝的親叔叔不敬不成!
“見了本王,為何不下跪?”朱常浩鼻子粗氣一喘,瞇起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的田爾耕。
只見到田爾耕身著飛魚服,腰挎繡春刀,一枚北鎮撫司的千戶銅牌在不斷擺動。
田爾耕并沒有回答,只一抬手,遙遙向京師方向做了個抱拳的姿勢,說道:
“察瑞王府食邑私田三萬八千六百二十一頃,朝廷部議,自本月起田畝丁銀與田賦合并征解入京,由戶部統一核驗。”
“還請王爺給出王府下屬佃戶、農戶的詳實數目,由地方督辦司核驗丁銀數目!”
朱常浩一愣,卻沒想到,自己這個大侄子,居然真的敢向自己的皇親宗室們下手。
他冷笑:“太祖皇帝早有祖制,王府莊田和莊民、佃戶不隸有司冊籍,莊田頃畝和莊民數量,本王也不可確知。”
田爾耕來之前就想到各地主、王府肯定會用祖制說事,他笑笑說道:“可眼下是天啟朝,一朝天子一朝臣,王爺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吧?”
他眼眸一轉,看向上方。
“還是說,王爺不肯遵守當今朝廷的法度,以身試險?”
朱常浩喉頭一哽,被嗆得半晌沒說出話來。
雖說祖制是有這回事沒錯,但他卻也不知道自己那些別的宗室親戚們,會不會和朝廷對著干。
別整個自己跳出去了,別人都盯坑不動,到時候可就騎虎難下了。
看來此事,仍需從長計議。
他神色一變,打著哈哈笑道:“這大明快三百年天下了,本王也是頭一回聽說,丁銀和田賦合并征解這檔子事兒。”
對方畢竟是王爺,給了笑臉,田爾耕只得接著。
“王爺說的是,卑職也是奉命辦事,這趟苦差事,擱了誰,誰也不愿來,只有咱出馬了。”
“方才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理解理解…”朱常浩笑呵呵的,心里卻是在盤算著如何應對這次朝廷的政策了,他忽然問道:
“田千戶,本王敢問一句,這檔子事兒,是當今陛下提出來的?”
田爾耕一愣,知道這是在套自己話呢。
“害!這么大的事,自然是六部九卿部議出來的。咱一個小小的千戶,聽命辦差,哪里知道這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