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有識之士”已經發現目下大明各地官場的變化。
首先,山西剿匪以后,本來號本朝名將的張萬邦,總算是順理成章的高升為山西總兵。
在這以后,整個大同軍的各級軍將們,也都陸續升遷。
朱由校早有準備,地方上因流寇造成的影響微乎其微,但卻還是因此處置了一大批驕縱不法、貪腐誤事的軍將。
這些被撤職的軍將們,取而代之的自然是忠于朝廷的大同軍將領以及那些從皇家武學院出來的“天子門生”們。
文武的情況都差不多,朱由校追究山西、陜西民變的罪過,光知府一級的就處置了七人,知府以下官吏更是數都數不過來。
這是一次官場上的大地震,但民間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當然,還是有些人看出來皇帝這是借助民變來鏟除異己,盛傳之下,民間對此也是津津樂道。
這還只是山陜兩省的情況,像是北直隸,現在早已經全都換城皇帝自己的人了。
那些原本不遵從朝廷的豪強和地方官,前者都以各種名目被東廠和錦衣衛拿下,后者也都以各種明目罷官的罷官,暗降的暗降。
總而言之,現在的官場比起從前五十年,是相當的令人舒服。
朱由校是舒服了,可是那些江南盤踞已久的財閥們就難受了,他們也都猜得出來即將要發生什么事,可卻都沒有什么辦法。
“諸位都說說,如今這個局面,究竟應該怎么辦?”一名穿著紫色綢袍的老者,輕撫胡須,眼神中流露出的,遠不似話中那樣淡然。
周圍幾人也都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商界大佬,放十年前,說是在各地只手遮天也不為過。
可是現在,他們脆弱得很。
一個大腹便便的商人聞言道:“早些年我就說了,朝廷搞那個什么皇家商會,就是沒安好心。”
另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的商人冷笑:“鄭東家,你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孫傳庭眼看著就要到金陵來赴任。”
“等他一到,我們就全完了。”
鄭東家雙眼一亮:“欸!莫不如,我們往南跑吧,全部家當都往南遷!”
為首的紫衣老者搖頭:“不成,在做的有不少就是前些年從中原拖家帶口過來的,現在如何?朝廷不還是追過來了。”
“要想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事情,只有一個辦法。”
眾人這才打起精神,紛紛靠攏過去。
“愿聞錢老妙計!”
皇帝調孫傳庭任江南總督,目的再明顯不過。
如果說孫傳庭去山西總督可以說是剿匪,那么他來江南,是來做什么的?江南歌舞升平,一無匪患,二無災荒,用他總督什么?
要知道,總督這等軍政大權于一身的官,可不是隨便設的。
一般只是在需要穩定局勢的地方,朝廷才會臨時設置總督,皇帝在江南設置總督,其心思到底如何,不說也應該知道了。
......
紫禁城,乾清宮。
皇后張嫣、裕貴妃童靜兒、良貴妃王氏、純貴妃段氏等人焦急陪伴在龍床一邊,眼看太醫將一根銀針插入天啟皇帝人中。
由于常年久坐,缺乏鍛煉,朱由校年方二十余歲,身體卻根本不如后世正常二十多歲的健壯小伙子。
也不知是天寒還是什么,這兩個月朱由校已經感冒三次了。
渾渾噩噩睡了兩日,朱由校今日才覺得鼻子有些通氣,腦袋不那么疼了,這才坐起來,輕輕呼出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