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聞言‘嘖嘖’一聲:“皇爺這么搞下去,大內可是要不太平了。”
王體乾好像沒聽見方才那句,只是說道:“戚家軍操練時奴婢也瞅了一眼,虧是不錯,要不說皇爺都叫他們強軍呢。”
“真有這么厲害?”魏忠賢面露驚訝,“你也去學學,上回廣寧都司毛文龍報了鎮江大捷,皇爺一高興讓你掌了寶和三店。”
“你沒事兒去瞧瞧戚金是怎么練兵的,學回來用在御馬監上,咱家覺著,這大內四處都是眼線。”
說著,魏忠賢嘆了口氣:“咱家可不能讓皇爺出了一絲一毫的意外。”
說起這話,王體乾自然知道該謝誰,恭恭敬敬上了一碗茶:“這都多虧了干爹,奴婢才能掌了寶和三店這差使。”
魏忠賢接過茶,算是認了這個干兒子,他白了一眼,說道:
“你可別以為那寶和三店是好掌的,那地方南來北往的,商旅也多,眼下朝廷東南新政,不能出了亂子。”
見魏忠賢接了那碗茶喝進肚里去,王體乾也便是放了心,笑著道:“干爹放心,就是兒子打碎牙往肚里咽,也斷不能叫朝廷吃了一丁點兒的虧呀!”
“算你這兒子明事理。”魏忠賢說了一句,然后將目光放回到本子上,打算繼續一個個的看。
看了幾個本子,魏忠賢忽然問道:“這顧秉謙,是個什么來路?他居然把罵過咱家的人都記下來寫在本子上呈進來了。”
“這還真是一點也不要名聲了,咱家喜歡。”
王體乾想了想說道:“回干爹的話,他是禮部右侍郎,詹事府那邊兒也有兼差,是昆黨。”
聽這話,魏忠賢再一尋思,昆黨,還這么無恥,這樣的人得用起來啊!
現在他自己的人朝中已經有了一些,但六部尚書之位全屬東林,內閣也是葉向高為首輔,勢力不夠。
“現在的禮部尚書是誰?”
“是孫慎行,去年時跟著楊漣和高攀龍等人擁了當今圣上繼位。”高攀龍恭恭敬敬地道。
魏忠賢點了點頭,正琢磨著怎么把這個孫慎行弄下去,換自己的人上位。
就在他沒什么頭緒的時候,卻忽然見到了一份題本,當即哈哈大笑。
“楊漣這頭蠢驢,可真是幫了咱家的大忙啊!”
......
稍晚些時候,魏忠賢聽聞朱由校自校場回來,便是捧著今日題本中較重要些的前往乾清宮求見。
“這是兵科給事中楊漣上呈的題本,事情重大,奴婢不敢擅自做主,還請皇爺決斷。”
魏忠賢說著,見朱由校接過題本,邊抹眼淚邊道:“楊漣這樣說奴婢,奴婢在這內宮待不下去了,還請皇爺解了奴婢的職。”
朱由校并沒有把魏忠賢說的自請解職當回事兒,知道他這是玩了一手欲擒故縱。
要是真給魏忠賢解了職,出不了京城他就要被文官們用拳頭給活活錘死。
“待朕看看,如有誹謗,朕自會為你做主。”朱由校接過本子,放下手頭的事,靜靜翻看起來。
這份題本名為《敬述鋌擊始末疏》,通篇一千余字,言辭激烈,大部分內容都是在說明當時刑部和王之采兩次審問狂徒張差的經過。
且言:“張差既死,蜚語何自?圣上受閹宦蒙蔽,臣安敢無言。臣寧使今日忤逆圣上,無寧使忠臣蒙受不白之冤。”
意思很簡單,楊漣在給王之采辯駁不白之冤,表明自己忠貞為國、不懼權閹之志。
魏忠賢正喜滋滋的等著皇帝勃然大怒,然后自己再添油加醋,解決了楊漣。
卻沒成想,朱由校看過后哈哈大笑,沒有絲毫生氣,道:“忠直可嘉,志安社稷,這楊漣是個人才。”
聽這話,魏忠賢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