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魏黨現在有不少黨羽,但魏忠賢覺得,時日尚淺,根基仍顯薄弱。
內閣中,除東閣大學士顧秉謙威望還算不錯以外,其余如崔呈秀等人,頂多也就是個朝中骨干,暫且找不出一個讓皇帝與自己都有利的人選出來,與韓爌一爭。
而且皇帝近日都在南海子獵鹿,對韓爌的態度不明不暗,時機還不成熟。
魏忠賢每天都盤算著什么,朱由校自然不知道。
他只是奇怪,這廝不僅沒在首輔之議上過多干預,就連接下來推舉左都御史時,也沒有說一句話。
“孫御臺辭世,左都御史一職空缺,需盡快拿個人選出來!”
這天,六部會同內閣,商議左都御史的新人選。
前幾日,都察院左都御史,出門時為梁上一顆觸目驚心地人頭所驚,溘然與世長辭。
推舉主要官員人選,為官場制度之一,卻不同于內閣主持的廷推,這次討論,由吏部尚書**星主持。
吏部首先舉薦的人選,是都察院左僉都御史左光斗。
萬歷三十五年,左光斗進士及第,初授中書舍人。
萬歷四十七年,受葉向高舉薦,升任浙江道監察御史,之后一路官運亨通,歷任直隸屯田事、大理寺左寺丞、左僉都御史等要職。
楊漣入獄被東廠“迫”死后,左光斗便成了東林黨在言事上的急先鋒。
打開奉入暖閣的奏疏看了一眼,朱由校冷笑一聲。
吏部主推左光斗署都察院印,什么用意朱由校一下子就明白了,但現在可不是剛即位那會兒。
沒過多久,皇帝的回復被王朝輔取了回來,奏疏上一個鮮紅的大“X”,十分醒目。
皇帝既然不同意,那只好另選人才。
“工部尚書馮仲好,可堪此任!”這時,一直靜默無言的內閣輔臣劉一燝,站了出來。
聽這話,崔呈秀看了他一眼,冷笑道:
“馮部堂現在已是工部尚書,再加署都察院,于制不合吧!”
劉一燝看都沒看這閹黨一眼,冷哼道:
“量才而任,馮仲好掌工部三載,各地百姓無不稱道,乃人心所向。”
“人心所向…”
崔呈秀覺得自己已經夠不要臉了,沒想到,這東林黨不要臉起來,比自己更甚。
不多時,奏疏再次被奉至暖閣。
朱由校嘖嘖稱奇,六部會同內閣推舉左都御史人選,東林黨做的絕了,直接薦一部尚書加銜。
單就這事兒來說,魏忠賢也干不出來啊!
朱由校將奏疏遞回去,靜靜道:“傳諭,大計日期已近,命從現任京官中推舉。”
話中所謂的大計,自然是來年殿試。
推舉的人選又被皇帝一語駁回,只不過這回給東林黨留了點面子,隨口找了個理由。
沒有辦法,眾人只好繼續選賢任能。
有人舉薦在家賦閑的李三才,一下就激起千層波浪,就連本打算靜靜看戲的首輔韓爌,都不得不出面,一票否決。
那么問題來了,李三才是東林黨人,作為現任的魁首,韓爌為何要否決?
因為萬歷年的黨爭,實則因此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