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年的最后這月,除了張拱宸一事外,就沒再有什么大事。
朱由校過得輕松自在,除了在南海子獵鹿,沒事也老往坤寧宮跑,對母“子”兩人呵護備至。
對他來說,每天能少些煩人的章奏,這就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內廷各監、局的宮人們都是口口相傳,這天啟朝就要有第一位皇子了!
經過一番政治,東林黨人起碼在明面上已在朝堂銷聲匿跡。
說起來倒也奇怪,這幫自詡群賢的人老實以后,朝廷的亂象仿佛就此消失,一個多月了,也沒見什么大的動靜。
朝廷是這樣,民間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天啟二年的第一天,可是一個好日子,許多出去種地的農戶干脆也不出去了,就在家里等著消息。
不多時,一名官差開始沿街叫喊:
“京報開刊了!”
聞訊,幾條街巷的百姓都是一下子動作起來,開始向最近的報房去趕。
一路上,偶有稍狹小些的街巷,就是個人擠人的狀況,大家都怕去晚了拿不到。
其實啊,這自古以來小民看熱鬧的本性就沒變過!
一聽免費拿,全都急了…
無論看是不看,拿了就算去墊點什么,那不也是不用花自己的錢嗎!
京報的事兒,朱由校早在那回獵鹿就和王體乾提過,也定下了改制的內容,卻為什么還是拖到了天啟二年?
首先,朱由校延續了唐代以來國報的風格。
但有所不同和進步的是,現在朝廷將印刷權和刊行權分開,并且增加了監察環節。
分開印刷權和刊行權,這能極大帶動報房等一系列產業的飛速發展,帶動工商經濟。
至于監察權,則是確保各地報房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印刷報紙,將輿論抓在手里。
在這個年代,有了輿論,你就有了一切!
朝廷會規定好每期報紙的內容,將印刷的權利交給各地報房,并由都監府衙門負責刊行。
印刷、刊行的全過程,都有當地督辦司衙門負責監察,一旦發現有報房印刷出來與朝廷規定不符的。
輕則取消其印刷權,重則直接查封該報房的全國分號,將該報房中涉事之人逮捕入獄,抄家滅門。
萬歷四十八年,朝廷財政破產,倒欠了幾百萬兩餉銀,朱由校與內閣商議后決定,在京杭運河增收三成關稅。
于此,新增了一個督辦司衙門,專理此事。
運河關稅增收,海商們倒賣絲綢、茶葉成本增加,鬧起了不小的騷動,甚至廠臣的侄子魏良卿與十幾個番子都客死蘇州。
后來查到,據說是島國海商之首李旦從背后推波助瀾。
魏忠賢自然要為自己侄子報仇雪恨,即派番子前往蘇州,捉拿李旦及其家人到京師下大獄。
但李旦這人久居島國,就連家人也讓他全部帶走,番子們在蘇州等了三個多月,望河興嘆,根本沒見到人影,只好返回。
沒辦法,你東廠再牛,也不能跨國渡海,到日本去抓人家李旦的全族吧?
這事便也不了了之…
自魏良卿死后,各地新起的督辦司衙門,全都移交給京師南鎮撫司衙門,歸錦衣衛掌管。
劉僑在任時,征收手段尚且沒有什么,可自許顯純做了指揮使后,便是迅速撤換了一批心狠手辣之輩。
這幫人一上任,各地督辦司的監察、征收力度都得到了極大的增強。
反正無論怎么樣,蘇州府在天啟二年里的《京報》印刷權,是讓“聚興房”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