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謀結黨”和“結黨營私”只差兩個字,嚴重程度卻大不一樣。后者頂多算個結黨,前者是能和政變、造反牽扯到一起的。
朝臣們在奏疏中反復彈劾,那是黨爭,算不得什么大事,可天啟皇帝在圣諭里訓斥出來,這就非同小可了。
對此,兼掌吏部和都察院的**星,不可能沒有任何表示,很多人都在看著,這是搪塞不過去的。
就在朱由校批駁都察院、吏部的圣諭下達后的第三日,**星終于受不住朝野上下的非議,上疏自稱年老昏聵,請求罷歸田里。
這回,朱由校比楊漣那次更加干脆,就連圣諭也不下了,自西暖閣徑出中旨許之,且在話中沒有好言慰留,多有譏諷之語。
“陳九疇請職時,卿若不為了那點薄面,出一語許之,何至于今日紛囂?
及奉旨會議,卿亦不公、不忠,欺朕沖幼繼位,調弄于朕。
經近日之事,朕親睹卿之年邁、昏聵,不堪任事。豈能望卿兼理部、院,澄清海內吏治?
今卿有自知之明,以年老辭咎,朕亦非不近人情,著回籍條理,永不敘用。”
一場黨爭,魏忠賢一出手,東林黨全面潰敗。
朝堂爭斗,沒有片刻停歇,是沒有硝煙的連年戰爭,朱由校圣諭中一語“朋謀結黨”,不殺人,但誅心。
這也直接導致**星不堪非議,請辭歸籍。
......
上次楊漣去職,在朝中引起風波,無數大臣出面,有上疏求情的,也有與之見面告別的。
這回**星歸籍,卻是一副凄涼之景,無一人挽留,更無一人為他求情。
**星離京后沒過幾日,吏部、都察院近半東林官員紛紛遞上奏疏,自參自劾。
這次朱由校玩了點花樣,西暖閣直發圣諭,將所有東林官員的自劾疏送至內閣票擬,然后自己再批紅。
內閣首輔韓爌,次輔劉一燝,都是東林黨元勛重臣,可如今大勢已去,他們又能說什么?
吏部尚書和都察院左都御史,皆在九卿之列,為一等一的朝廷重臣。
因推舉寧夏巡撫一事,朝堂之上,鬧得沸沸揚揚,最后卻是兼攝部院的**星去職,東林元勛魏大中調任,圣諭還如此之嚴厲。
時人皆稱,此為歷朝歷代都少有之例。
不過這還沒完,借助吏部、都察院大臣的自劾奏疏,魏忠賢發動關系,將吏部文選司郎中張光先、考功司郎中鄒惟華等一批東林文臣調任西南,為講學座師。
陳九疇將于一月之后,正式前往寧夏上任。
其后,又有都察院三名東林黨言官御史遭斥,都被罷歸原籍,一時之間,朝政局面為之驟變。
而**星既已去位,都察院左都御史,吏部尚書兩職出現空缺。
吏部和都察院分別題本,請以吏部左侍郎陳于廷、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劉宗周升署。
這兩位雖然都是按職級順序自然晉升,但按理來說,天啟皇帝早知道他們是東林黨,哪會批準。
對此,魏忠賢是一點不擔心。
古人常說伴君如伴虎,這話很有道理,先前還大肆批駁東林黨的朱由校,這次圣諭卻一反常態,讓各部院、衙門會推。
魏忠賢聽了這話,心下一涼。
部院衙門會推,要出好多個人選,各黨各派都有,東林自然也不例外,誰能保證這兩個重要職位,全是由自己的閹黨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