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港血戰,福建水師全軍血戰,全殲、俘獲了紅毛番的一整支艦隊。”
“自澎湖有事以來,我水師往往損失甚重,未有纓其鋒者。獨此戰,以一省水師之力,全殲俘獲敵眾,我大明水師之威,至今凜凜有聲…”
“行了,別念了。”
這種夜郎自大的夸張之語,朱由校聽得有些心煩,知道了結果之后,也能猜個**不離十,實在懶得繼續聽他們在那自吹自擂。
“拿給朕看。”
接來手上,朱由校因困倦有些發散的眼眸,逐漸變得凝結,事情與他猜的差不多,殺敵一千,自損三千。
福建水師動員了二百條各式戰船,近萬水師官兵,荷蘭艦隊有什么?
九艘船,八百多亦戰亦商的水手,一百多正規士兵,僅此而已,雙方人數和船隊的差距顯而易見。
但結果是什么?
擊沉敵艦五艘,俘獲四艘,殺敵三百余,俘虜六百余,自己這邊各式艦船僅被直接擊沉、摧毀的,就有近八十艘。
這還沒算那些各種程度損壞的,還有因此戰死的一千多水師官兵,這些可都是鮮活的人命!
朱由校略微凌厲的眼眸,看見“俘獲敵巨艦”這樣的字眼時,總算略微緩和了一下,這巨艦,最好是那種最早的蓋倫戰列艦。
不然,這一仗的戰損,根本稱不上是一場勝利!
放下被王朝輔可以說在前面的漳港大捷,朱由校拿起另外一份標著澎湖海戰大捷的文書,看了起來。
這是鄭一官上報給朝廷,講述自己在此回海戰中如何如何調度有方,正面全殲了荷蘭第二艦隊,殺掉對方指揮官布什的文書。
朱由校快速掃了一眼,知道個大概意思,也就放了下來。
這個鄭芝龍,現在還是年少氣盛,不出意外,這份文書應該是他自己寫的,通篇都是自己吹噓戰功、索要封賞的夸大其詞。
真正的事兒他只說了一句,全殲敵方艦隊,陣斃其指揮官布什。
全殲二字,輕描淡寫。
朱由校冷笑了一聲,俘獲八艘完整的三桅槳帆戰船也算全殲?
按照約定,鄭家船隊要向朝廷上交一艘完整的荷蘭戰艦,以供軍器司研究技術,鄭一官的意思,是交上來一艘槳帆戰船了事。
可這整件事情的情況,朱由校早從廠衛和較事府那里得知,戰斗損失最大的,是朝廷的福建水師。
最難啃的勞恩的第一艦隊,被俞資皂死命拖在了漳州港,鄭家只是埋伏在澎湖海域,打了第二艦隊一個措手不及。
并且憑借葡萄牙人那里購買來的雙層甲板戰艦,鄭家船隊這次幾乎是零傷亡,得到了一整支荷蘭艦隊的船只裝備。
他們才是大勝,朝廷這邊,充其量只能算是慘勝!
俞資皂這次捷報上來的意思,朱由校也能明白,這種事畢竟是朝廷沒理,鄭家到底是做到了朝廷全部的要求。
強行索要他們的戰果,這沒道理。
可是這個啞巴虧,自己這個做皇帝的能吃么,戰死的千余水師官兵,黃泉路上能瞑目么?
想到這,朱由校摸了摸腿上的貓,淡淡道:
“叫軍機房大臣到西暖閣等朕,王朝輔,你親自走一趟,到每個人府上,通知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