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廠衛插手的事情,不論背后勢力有多大,沒有循規蹈矩的,都是一步到位。
士子們這次的話,顯然客氣了許多,近乎哀求。
“實在冤枉啊!”
“我們都是隨御駕一路來的士子,勤學苦讀,天啟三年就要參加會試了,并沒有和那些賊匪互通有無啊!”
“不管那些!到了司獄司再說!”
差人也不再多給他們廢話,將起先叫囂最甚那幾人就這樣押出月明樓,鎖拿到了鳳陽的司獄衙門里。
樓下喊聲片片,上面的幾位本地大拿,自然是不敢下去,此時此刻,全都躲在雅間里頭,互相埋怨起來。
“司獄司鬧出這么大動靜,抓了這么多人,肯定是隨皇上來的人里,有人知道了!”巡撫周義一臉的擔驚受怕。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只是他沒想到會這么快。
“都怨你,非要在月明樓這種顯眼的地方談!”
宿州知州陳康衛攤在椅子上,牢騷滿腹,也不管什么上下尊卑了,反正一被發現,大家都得玩完。
鳳陽知府顏容暄冷冷望著他:
“當時說要來月明樓,你不是也沒提個不字嗎?這會要出事兒了,你發什么牢騷?”
幾人吵了一會兒,最后都無奈的發現,這事他們發生的太快,今天商量的結果還沒來得及吩咐下去。
實在是太被動了,下面的人都還沒統一口徑!
......
“月明樓與賊匪互通,兵馬司查封!所有女人充入中都教坊司為妓,全部資產充公!”
朱由校望著殺氣騰騰進來的一批鳳陽兵馬司兵丁,翹起二郎腿,就這樣坐在一樓,靜靜看著。
歌姬、舞姬們早失了往日風采,她們看著司獄司的差人檢查全樓,與兵馬司的兵丁們做著交接,然后潮水般退去,卻并沒有絲毫慶幸。
司獄司的人走了,但是更狠的來了。
很快,有人發現,這整個樓里的達官顯貴們,無論身家多么顯赫,在兵馬司面前全都溫順的如同綿羊一般,可是有個人,依舊淡然自若的坐在原地,含笑看著這一切。
這位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是誰?
“樓上的人,還沒逃吧?”忽然,朱由校捏著手中折扇,淡淡問道。
身后護衛的三個壯漢,其中之一的勇衛營黃得功躬身道:
“回公子,司獄司方才有些人貪圖富貴,害怕報復,放走了一些。鳳陽兵馬司的人還算可靠,二樓都給控制住了。”
黃得功在朱由校身邊擔任親衛這一年來,去除許多年輕時的稚氣,少了許多跳脫的銳氣,也在京師學習到了許多戰法理論,結交到一批將門子弟。
還有天子親衛這個名頭,對他都有幫助。
現在的他,朱由校才放心讓他出去帶兵。
至于天啟二年的榜眼盧象升,被扔到翰林院做編撰后,朱由校也一直都有看著,最近表現不錯,以往那些觸怒眾人的言論,近日明顯不怎么提了,更加成熟了。
未來的天啟三年,朱由校對他們二人,還有率領天雄軍駐扎在蘇州的孫傳庭,都有一個計劃。
“嗯。”
朱由校點頭,望了一眼被兵馬司鬧得雞飛狗跳的月明樓,道:
“司獄司胖瘦那兩個官差我看不錯,本地的巡撫是誰來著?周義,讓他把這兩人往上提一提。”
“私自放人的官差,該撤都撤了,空出來的名額,就從抓人賣力,但不是長期衙役的那批皂役里選。”
黃得功沒說話,卻是隨侍出宮的王朝輔輕輕提醒:
“爺,侵吞賑災銀款這事,周巡撫也有份…”
朱由校一拍腦門,呵呵笑了一聲:
“朕都忘了,那你就叫王晨恩喬裝去一趟按察司衙門,把剛才我說的,向他們提一提。”
“而且,鳳陽巡撫一職,是該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