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汗!”
半個時辰后,沈陽城外的后金軍大營,黃臺吉上前一步,朗聲說道:
“我們大金八旗勇士的悍勇絕非明人可比,就是滿桂的部下也不行,我們再次拿下沈陽很容易,但問題是如何能待得長久。”
“難道您想費時費力的拿下沈陽以后,過個一年半載再被熊廷弼奪回來嗎?”
“我們這次既然大費周章,等拿下了沈陽,就要速取遼陽,將整個遼沈平原納入大金的版圖!”
本來,眾人都在為即將拿下沈陽而高興,仿佛城內明軍全部都是土雞瓦狗,在他們面前根本不值一戰。
聽到了這話,努爾哈赤面色也變得有些凝重。
的確,這個他是沒有想過的。
眾人之中,多爾袞看著說話出來的黃臺吉,心中也在思量,自己的這位哥哥,心思居然如此的長遠。
半晌過后,努爾哈赤沉聲道:
“王兒,說說你的看法。”
昆都倫汗既已發話,眾貝勒全都默口噤聲,將目光望向一身鑲黃旗貝勒服侍的黃臺吉。
黃臺吉當然明白努爾哈赤這句話的含義,昨晚回去后,他又去找范文程,將整個戰局思考了一遍。
他整理了下思路,然后說道:
“父汗,多年以來,明國以邊墻為界,我族人即便越過邊墻,也只是殺戮掠奪而已。如此作為,遼人見我大金旗幟便怕,如何能做的長久?”
“父汗應該下道明令,叫那些擁有奴隸和莊園的旗人們,善待麾下遼民,征募更多的遼人到我大金為官,收攏人心。”
努爾哈赤從來就沒有想過這么多,雖然有時候他也在思考,自己一次次的與熊廷弼鏖戰在沈陽,到底圖的什么。
即便聽到重用遼人、善待遼人這些字眼,令他眼皮一跳,他卻也還是心中高興,暢懷說道:
“諸位看看,這就是我昆都倫汗努爾哈赤的兒子!”
“有這樣的兒子,何愁拿不下遼沈?”
努爾哈赤說完,眾人亦都哈哈大笑,不斷稱贊黃臺吉的長遠及才智。
黃臺吉心中略微放心,但還是急切地道:
“父汗!兒想的不是遼沈,是借助遼沈,使我大金更加壯大,進而窺伺寧錦,奪下漢家數百上千年來的江山!”
“這是我愛新覺羅家應得的,父汗您也該到京師那龍椅上去坐坐了!”
努爾哈赤聽了這話,再不能無動于衷,臉上笑容為之一滯,愣了片刻,猛地起身,大聲說道:
“說的好!”
“不過明人那個龍椅,本汗還不稀罕,叫我個個勇猛善戰的兒子,還有愛新覺羅家的子孫們去坐吧!”
眾人繼續恭賀,一片的叫好聲。
范文程尋了個聲音稍弱的時機,見縫插針道:
“大汗,臣以為,明朝喜歡以邊墻為界限,我們上次雖然攻下遼沈,掠奪了大批財物和遼民,可卻沒有毀其邊墻。”
“再進入沈陽后,大汗切記要將沈陽至撫順一帶的諸堡盡數毀壞,破其邊墻,就能掃除我軍進兵遼東障礙,趁著明大軍還在福余衛,大汗當可揮師南下,直搗遼陽!”
黃臺吉感激地看了一眼范文程,說道:
“是啊父汗,范先生的話很有見地,我們拿下沈陽以后,要馬不停蹄的繼續進攻遼陽,不給明國以喘息之機。”
代善巡視了一圈,回到營帳內,也道:
“父汗,我覺得八弟說的不錯。”
“我八旗以騎兵為主,破除邊墻后明國便不能以此圖謀收復,我八旗鐵騎再無障礙,可任意馳騁在遼沈之間,攻城略地易如反掌,立于不敗之地!”
努爾哈赤聽到這里,總算是微微點頭。
他先看向范文程,道:
“先生計策一向都很有用處,先生也是我大金最好的奴才,本汗一直都很敬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