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下令進攻,一旁正黃旗甲喇額真扎特勸道:
“二貝勒,大汗是叫我們來探聽虛實,曹文詔敢這樣出來,勢必是有所依仗,我們該回稟大汗定奪!”
阿敏看他一眼,冷笑:
“扎特,莫非你是怕了?”
“當年賀世賢也是這樣出來與我軍對陣,結果如何?”
“大汗正怕遼陽明軍龜縮不出,戰機稍縱即逝,等你回去稟明大汗再來出兵,明狗們早就退回城中了!”
“我看,是熊廷弼覺得本貝勒只帶了正黃旗,自以為能勝我,不讓他見識見識我八旗鐵騎的厲害,他們還敢更放肆!”
說著,阿敏就不耐煩地一揮手,命人再放號角。
號角一出,后金軍大動,女真騎兵上前,重步在后,大軍的尾部,則是戰斗力最為低下的正黃旗漢軍。
“殺!”
曹文詔一騎當先,親領家丁與騎兵,狠狠同阿敏的正黃旗女真騎兵撞在一起。
剎那間,刀兵相接,殺聲震耳。
“天爺啊…!”
城樓那些被臨時安排過來的老弱病殘看著這一幕,都是一直發抖,更別談什么下去支援了。
薛來胤緩緩走來,站在這堆老弱病殘的中間,看著曹文詔的軍隊與后金軍陷入苦戰,卻是沒有一丁點著急的意思。
明軍騎兵與女真騎兵短兵相接,一時殘肢亂飛,快馬如梭,刀槍相撞,鏗鏘之音不絕于耳。
曹文詔與曹變蛟,一人手中一桿鐵槍,另一人手中一口雁翅刀,一前一后,上下亂舞,即便是驍勇善戰的女真騎兵也都無法近他們兩人周身。
一名牛錄額真見曹文詔背后顯露空檔,趕緊催動坐騎,剛剛上前幾步,一轉眼就被掃落馬下。
阿敏也是一手精鋼虎槍,槍路多變,出槍穩準,追趕曹文詔戰至一處,兩人戰馬首尾相咬,一時斗了個旗鼓相當。
......
城下兩軍正在激戰,明軍逐漸顯露敗跡。
僅有三千人的明軍騎兵,顯然不是阿敏正黃旗女真騎兵的對手,隨著曹文詔和曹變蛟的逃跑,瞬間崩潰四散。
“哈哈哈,這個曹文詔還號稱是什么勇將,看他慌不擇路的那個樣子,讓本貝勒打的就連遼陽都不敢回了!”
明軍四散,慌不擇路,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伏擊,阿敏自然不肯放過這個良機,他想通以后,立即揮軍追殺。
后金軍一路追擊,明軍一路撤退,兵敗如山倒。
阿敏奮力追趕,眼見曹文昭、曹變蛟即將消失不見,思索片刻,決意不再去管后續的步軍,只領騎兵加速追擊。
后金軍沿途追擊明軍二里多路,一路上橫尸遍地,明軍的旗號輜重也都扔了滿地。
阿敏來到一處荒野勒停坐騎,轉身一看,這才發覺,一番追擊下來,跟在自己身邊的正黃旗騎兵就只剩了兩三千眾。
畢竟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阿敏很快反應過來,這樣追擊下去,就算追上了大小曹,也難以取勝。
正思量間,前方忽然一片喊殺聲,卻是曹文詔和曹變蛟率領大隊明軍逃到一半,轉身殺回來了。
還沒等他反應,遼陽城內的明軍又是擂鼓大動。
自東門疾馳出一支明軍馬隊,大路兩側的山林里驟然涌出幾萬大軍,猶如火山爆發的巖漿,決堤的洪水,將阿敏的騎兵團團圍困在荒野之上。
埋伏的明軍騎兵如旋風一般向阿敏沖殺而去,周圍的明軍步兵亦是結陣緩緩壓上,將鳥銃的黑洞洞槍口,尖亮的槍尖,對準了荒野之上的奴騎。
明軍非常著急,沒有浪費一點時間,伏兵殺出后,很快就全部壓上,直奔阿敏而去。
一陣排槍過后,兩軍廝殺混戰,刀來槍去,馬蹄下人頭滾滾,鳥銃釋放聲連續不斷。
就連阿敏的鐵盔上,也是鮮血淋漓。
與此同時,獨自坐在總督府大堂的熊廷弼站起身來,負手望著懸掛墻上的地圖,緩聲道:
“傳令,放阿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