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對茶道有一些粗淺研究,這茶里是加了什么東西吧?不然不會如此的沁人心脾,回味無窮!”
孫傳庭這話,是對那兩名宮人問的。
小閹只顧著悶頭整理,小宮娥垂頭一板一眼地道:
“回大人,這水是去歲冬季從松針、竹葉頂掃下來的鮮雪,一直攢在壇子里。內監司烹茶的時候,又添了松仁、佛手和梅花三味,水滾三道煎成。”
“怪不得!”孫傳庭拿著這茶,笑道:“那我看,這茶可以取名三清茶了…如此說來,這果盒也絕不是一般的干果盒子,也是有講究的吧!”
“是。”
小宮娥繼續說道:“這叫九九御果盒,九樣果品,每樣九顆,都有一個吉祥如意的名字。大人若是要看,內監司已寫成名簽,放在果盒底下了。”
孫傳庭這一問,倒是對大內森嚴的制度和皇家不容置疑的威嚴,又有了一個更深層次的理解。
倒不是覺得什么奢華、鋪張,他也知道,這種事放在民間可能是太過繁瑣,可在皇家,這只是稀松平常的一次品茶而已。
現在這個年頭,莫說皇家,就是稍有些家境的大戶人家,也都是講究這個的,那些所謂豪商,有些比這更奢華多了。
不然皇宮里養這么多宮人,十二監十二局,都是干什么的,整天的掃地和擦桌子嗎?顯然不現實!
由于盧象升和崔呈秀都對茶藝沒什么了解,也沒什么興趣,兩人也就只能大眼瞪小眼,捧著荷葉杯靜等。
孫傳庭說完,朱由校也是大笑幾聲,放下荷葉杯道:
“這茶出慈寧宮的時候還無名無姓,如今卻已經有名字了,三清茶,朕覺得不錯,以后就叫它三清茶。”
言罷,朱由校轉頭望向收拾桌案的兩名宮人,道:
“你們回去轉告太妃,就說三清茶朕已經品嘗過了,是哪個番邦進獻的貢品?此茶入口沁人心脾,回味起來清香怡人,該賞!”
說著,撿起果盒里的一顆松仁放進嘴里,細細嚼著。
“朕仔細想過了,林丹巴圖爾覬覦塞北三衛,朕就偏不給他,既然他遲早要對戰敗后的內喀爾喀下手,那朕就先下手為強!”
“內喀爾喀四部上次聯合出兵,其中有很多人是受其盟主的脅迫,如今內喀爾喀聯軍既已戰敗,他們的盟主也該換個人了。”
說著,朱由校有一下沒一下的嚼著嘴里的松仁碎屑,道:
“巴什希布、索諾木、莽果、**四名臺吉現在就在遼陽城是吧?”
“立即給熊廷弼發一份圣諭,叫他親自去問問這四個人,內喀爾喀現如今有沒有什么人能擔當盟主的。”
“大明要為內喀爾喀重新選一個盟主,能聽話還不行,他還得服眾,大明可沒這么多兵力和他干耗著。”
“至于察哈爾部入侵大同鎮…”
說到這里,三人面色同時為之一動,盧象升更是豎起耳朵,隨時準備站出去請戰。
朱由校又撿起一顆松仁放進嘴里,手指有節奏的敲在御案上,過了一會兒,五指成拳,錘在案上,道:
“和他打!傳旨給大同總兵張萬邦,宣府總兵姜弼,叫他們集結兩鎮的兵力,將這部分的蒙古人給朕堵在關內。”
“既然敢進來打草谷,那就別讓他們回去。”
“還有,給朕向關外的商隊散出消息,就說朕有意定歸化城為紅教的宗教中心,歸附朝廷的,都可以改宗紅教。”
“朕作為大明皇帝,認可紅教在草原上的主要宗教地位,他林丹巴圖爾改宗不行,那得朕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