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欺壓他們的都是你們這些鹽場東家,還要地方豪強吧?”
楊御藩手拍在桌案上,將茶碗掃羅在地,大聲道:
“這些百姓什么也不知道,就只想著賣鹽求活,朝廷頒布新鹽法,就是要整合多年以來糜爛的舊鹽政,好給各地百姓活路。”
“你們倒好,散播謠言,妄圖利用百姓對抗朝廷,煽動百姓鬧事,好做你們保住身家性命的炮灰。”
“若不是當今陛下圣明獨斷,朝堂諸公敢于任事,只怕還要叫爾等得了逞!”
說到這里,楊御藩更是拍案而起,背對著李鱔,伸出手道:
“你不必再與我多言,今日就算查不到證據,罪過也全由我,益都守備楊御藩一人承擔!”
說著,他轉過頭去,盯著李鱔,滿臉殺氣:
“可若是查得到證據,我保證將這些證據分毫不差的報上朝廷,保你全族誅滅!”
聽到這里,李鱔明白了。
這楊御藩并非是一時沖動,他雖然只有十五歲,但心中清楚地明白做這件事的后果。
“小帥!”
這時,一名千總跑回來,身后跟著四五個家丁,抬著一個大箱子,興奮說道:“我們在府庫全都找到了!”
“去的時候,還有人在燒公文和賬簿,都叫我們給截下來了,全在這里了!”
李鱔聞言一驚,但不知是找到了什么,尚能坐在椅子上,伸出脖子向那邊不斷去看。
楊御藩立即過去,命人打開箱子,蹲下來拿起那些賬簿和公文翻看,只見其中有幾份,清楚地標明。
“萬歷二十年,與趙家輸官鹽三十萬石…”楊御藩看到這里,轉頭問:“趙家,是萊陽的那個趙家嗎?”
千總點頭,有些疑惑。
“小帥,據末將所知,趙氏并無鹽商鹽引,這怕是李鱔私下以官鹽牟利,以此一條,便能定罪了!”
聽到這里,李鱔渾身一顫,終究還是癱軟在了座椅上。
“萬歷二十八年,進上好青鹽十四萬石…”楊御藩拿起一看,見后面已經燒毀看不出來,便轉頭問道:
“李鱔,這些青鹽呢?”
李鱔默默看了這邊一眼,并沒有回話。
楊御藩不無意外,回身將手中的賬簿摔在李鱔臉上,冷笑道:“如今證據確鑿,你說與不說,全無影響!”
“本將現在還殺不了你,可我奉旨鎮守鹽場,已經有了抓人之權!”
楊御藩轉身就走,邊走邊道:“向沿海百姓傳散布告,就說這李鱔人面獸心,用替朝廷管理官鹽的噱頭,辦自家的事。”
“多年以來,李家私下買賣、囤積官鹽不計其數,此回朝廷關于鹽法的通告,也是其所改,并非真正的新鹽法。”
千總顯得有些遲疑,確認道:
“小帥,這種話能直接說出去嗎,還是等朝廷下來的鹽政大臣公文到了再說吧!”
楊御藩看他一眼,道:
“眼下百姓見了這等亂象,定然憂心如焚,若是不迅速張榜安民,遲早生亂,陛下圣旨中的意思你還不明白?”
“我等各地將領,皆有重新下發通告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