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你是兵部尚書,你說說吧。”
聽了這話,崔呈秀倒不是說慌亂,只是他胸中實在沒有多少墨水。
當年要他做這個兵部尚書,也只是在滿朝東林的時候來占位子,實際上朱由校也并沒有考慮到他能有多少見地。
這一問,實際上就是賣個面子。
崔呈秀也知道自己不懂兵事,礙于前任張鶴鳴和王化貞胡亂指揮的前車之鑒,他決定表示下態度就行了。
“回陛下,臣以為閣老說的不錯,這一仗的確該打。”
“烏珠穆沁部在接到陛下詔旨的時候還是殺了七百一十三名邊關百姓,這筆血賬,要用他們的整個部落來償還!”
嗯,說了和沒說一樣,不愧是我。
崔呈秀說完以后,頗有些沾沾自喜,馬上退回兩步到眾人之間,打算不再多嘴一句。
身在兵部尚書整個位置上,尤其是前任下場如此凄慘的情況下,崔呈秀是不得不如履薄冰。
不犯錯就行,至于什么功績,他是不想了。
歷史上崔呈秀就不是做兵部尚書的料,用他斗斗東林還行,指望他拿出什么大戰策,那是想當然了。
朱由校沒去管他,只是等著。
崔呈秀不懂兵事,在場這么多朝廷重臣,自然有懂的。
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華站了出來,昂首說道:
“臣本意是緩圖兩年,再言攻打西虜,既然陛下執意要打,臣勸不住,不如進戰策,以期得勝。”
朱由校本來聽了前半句皺緊眉頭,在這個節骨眼上勸諫,就算是李邦華,那膽子也太大了。
聽到后面,神情稍顯放松,點頭示意。
李邦華道:
“閣老有句話說的不假,據臣所知,那林丹巴圖爾一向以黃金家族雄盛之主自居,圖謀霸業,野心不小,實則是個睚眥必報之人。”
“而今左翼諸部心向朝廷,為收服人心,針對七百一十三百姓被殺之事,不可追究過深,即便是烏珠穆沁部,也不能直接攻滅。”
朱由校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道:
“依愛卿的意思,是要朕放過烏珠穆沁部了?”
李邦華就是這個性子,根本不會顧及上面人的臉色,雖然他看得明白,因為先前那話,朱由校已經很不高興,但他還是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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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可以誅殺烏珠穆沁部領主卓克圖的宗族,以示懲戒!”
“陛下試想,烏珠穆沁很多人還是無辜的,犯下如此過錯,陛下尚能游刃有余,處置以懷德,服人以畏威,左翼諸部定能人心歸順!”
“漠南諸部也有許多部落與察哈爾不和,聽了這個消息,必定會產生分歧,這于國有利啊陛下,事關國策,陛下要慎重行事啊!”
暖閣中靜了半晌,眾人都是直冒冷汗,唯有李邦華昂首挺立,似乎絲毫不懼天子龍威。
朱由校忍了半晌,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冷冷說道:
“處置以懷德,服人以畏威,說的好。”
“可是朕倒想問了,烏珠穆沁部很多人無辜,大同被擄走的那七百一十三名百姓,難道他們就該死嗎?”
“他們不過是在田中耕種,就被沖進關內的西虜騎兵擄走為奴。”
“他們的家人還在期盼他們被朝廷救回家中,可是他們死了,死在了關外,尸骨未寒!”
“朕不打算處置以懷德,也不打算讓他們僅僅只是害怕。”
“朕要用烏珠穆沁部的鮮血,告訴所有敢于和大明為敵的西虜部落,大明的每一個子民,只要出了國門,朕都要為他們做主!”
說到這里,朱由校見李邦華還要再勸,起身說道:
“朕意已決,不必再勸。”
“西虜叩關,朕已經錯了一次,讓他們在家中被擄掠出關,這是朕的過錯,如果再對不起他們,你叫朕如何安睡!”
李邦華聽到這話,張了張嘴,終究還是嘆了口氣。
很多人都是吃驚,換做以往的那些東林臣子,敢在朝堂上這么說話,只怕現在尸體都已經涼了。
這李邦華,一而再再而三的頂撞皇帝,居然屁事兒沒有,還在今年高升都察院的左都御史了!
這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