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著遼東經略熊廷弼接旨!”這名公公騎在馬上,顧不得發涼的雙手,在寒風中舉起一卷圣旨,高聲唱道。
這等時刻,余的緹騎也顧不上再后悔出關時沒有多準備些衣裳了,都是硬挺著胸膛,正視場中的遼軍將校。
他們是京師的臉面,再冷,也要挺著。
熊廷弼沒有什么猶豫,當即放下手中佩劍,半跪在地,在場的全部遼軍將校,亦都是齊刷刷半跪下來。
“臣遼東經略熊廷弼,恭迎圣旨。”
公公抖著身子,就連督戰隊的兵士們都看得出來他很冷,連手也凍得通紅,可喊出來的話依舊堅定有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西翼戰事延襲日久,邊軍征調一空,軍備虛空,然九邊皆系國之重鎮,咽喉要道,朕甚為著意。
經朝會部議,朕意,調福建、浙江、四川、甘肅四省兵十萬北戍,增新軍二十四萬,給餉二百五十萬兩。
遼軍新卒五萬,卿可就地募練,編為一營。至于兵器甲仗,糧餉棉衣諸事,一切盡令戶、兵所司除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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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此。”
“臣熊廷弼,領旨!”
熊廷弼雙手奉來圣旨,垂頭起身,然后才是抬起頭望著渾身抖動得愈發厲害的這位大內公公,說道:
“公公遠路而來,此處天寒地凍,我沒有什么可招待的,煩請公公先去府中暫歇。”
“不、不必了…”這公公早就凍得哆哆嗦嗦,哪里還肯走這么遠的路,從校場回去總督府,連忙說道:
“在軍營就好,宮里事務也不少,咱家歇息一會兒便就返程了。”
熊廷弼沒再說什么,他在心里厭惡這些閹人。
只不過,今日這閹人宣讀圣旨時的堅持,讓他對這些閹人的厭惡之情,多少有了些緩解。
這些年來,熊廷弼雖說還是那個暴烈如火的性子,可也經受了沙場和官場的洗禮,變得有些沉默寡言。
很多將帥都是慢慢的發覺,自萬歷四十七年主遼以來,這位經略臉上的笑容愈發少了,平日下令也逐漸形成了干練、簡短的風格。
倒不是說他不敢多說了,熊廷弼還是當年那個熊廷弼,只是如今的他,不怎么愿意多說這種無用的廢話了。
這要是最初來遼東那會兒,這等閹人他不陰陽怪氣兒的嘲諷上三兩句,還不算完。
送走了大內的公公還有緹騎一行人,熊廷弼轉身望著紛紛起身的遼軍將校們,攥著圣旨的力道又加重幾分。
這圣旨中的意思,基本可以分為兩點。
很顯然,朝廷及時發覺了九邊及遼東如今兵備的虛空,對此進行朝會部議,迅速做出了南兵北調的部署,以充實兵備。
除此以外,他麾下的遼軍也要增編一營。
五萬的新軍,還不說到哪兒去征得可靠兵源,奴酋和科爾沁部會不會安穩的讓自己練兵,這也是兩說。
不過好消息是,這二十四萬新軍的糧餉已經備齊,冬日棉衣也有有司在負責,算上兵器甲仗的費用,怎么都夠了。
可好消息也就僅此一條,圣旨中沒給更多的東西。
這也就是說,朝廷就負責下令和發餉,由增擴新軍帶來的諸多問題,都被一股腦扔給了自己。
想到這里,熊廷弼臉色微微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