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與八旗的王公貝勒們聚集在汗宮外的殿內,希望讓努爾哈赤盡快確定繼任大汗的人選。
雖然嘴上不說,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一次老汗王的舊疾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過去的了。
一時間,后金內部為繼任一事拉幫結派,又起了明爭暗斗。
回來這近二十日間,努爾哈赤背后的毒瘡一直難以愈合,找遍各地叫來不少醫士看了多次,也是眾說紛紜。
有的說是舊疾毒瘡,需要在溫泉鎮洗湯,外敷內用才能緩緩去除,也有的說只是普通的瘡傷,給開了幾副藥。
這藥努爾哈赤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服了十幾天,那瘡不僅沒有下去,反而越鼓越大,整個脊梁都紅腫的厲害。
因此,開這些藥方的云游大夫,被一些脾氣暴躁的貝勒們給捉回來砍了,腦袋現在還懸在赫圖阿拉的城門上。
血淋淋的,幾日前還淌著血,叫人看著就瘆得慌。
可是這時,毒瘡發生了轉機,努爾哈赤某一天覺得不再那么疼了,還沒高興多久,第二天又換成了奇癢。
這癢,直癢到了他的心里。
努爾哈赤忍耐不住,日日抓,夜里也抓,終于在有一次睡得昏昏沉沉時給抓破了。
這種變故,可把周圍伺候的奴才們嚇了個夠嗆,連忙拿小碗來接著,據大妃阿巴亥說,足足接了三小碗膿血。
毒瘡破了后,努爾哈赤覺得渾身輕松,精氣神也比以前好了不少,可卻犯了嗜睡的毛病。
他一連睡了好幾日,好像睡不醒似的。
最近老汗王出現的這些毛病,無一不牽動著整個后金族人的心。
努爾哈赤的大妃阿巴亥更是日夜不睡覺這么陪著,生怕一個閉眼,最寵她愛她的老汗王就這么離開了。
誰也沒有料到,就在一個月前還親征內喀爾喀回來,可以揚鞭躍馬,親自射獵的老汗王,身子壞得這么快。
努爾哈赤最近的精神不錯,可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俗稱的“回光返照”,要是一個不慎沒了,繼任者還沒定下來,大金可就亂了。
這幾日,代善以及一幫的兩黃旗貝勒們,都是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每天都在團團轉。
殿內,貝勒們商量了一會兒,見到太醫出來,便趕緊上去圍在太醫的周圍你一句我一句的問。
“你倒是說說,大汗怎么了?”
“就是啊,大汗這病到底能不能好,內喀爾喀還打不打了,科爾沁的奧巴臺吉也還等著大金的鐵騎呢!”
努爾哈赤的御用太醫是個漢人,奴才做慣了,也知道在場這些人他一個都惹不起,只好安慰。
“只要瘡愈合了傷口,病災就過去了…各位貝勒不用太過擔心…”
看著太醫逃也似的離開的背影,代善心里莫名覺得,這事恐怕沒那么簡單,他和豪格對了個眼色,后者站出來說道:
“既然如此,大家也就都別操心了,回去各自整頓兵馬,或許再過幾日父汗就好了!”
就這樣,一群不明所以的貝勒們連努爾哈赤的面也沒見到,就這么各自打道回府了。
這些日子,阿巴亥日夜守在努爾哈赤榻前,連眼睛也不敢閉。
再累再臟的事情她也不敢交給奴才,就連努爾哈赤病重時把屎把尿,也全都由阿巴亥親手去做。
努爾哈赤的其余福晉們來找過好幾次,說是要和她輪流守夜,可是阿巴亥的心里就只有老汗王,寧死也不愿意離開寢殿。
后來努爾哈赤有一次昏昏沉沉的醒了,言語虛弱的吩咐了一句只要阿巴亥留在榻前。
其余的福晉們大部分都是統一女真時政治聯姻的產物,努爾哈赤平日只獨寵阿巴亥,她們更加對這糟老頭子沒什么興趣,也就是做做樣子。
努爾哈赤既如此說了,福晉們也都有各自的心思,自然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