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曹府,兩人尋了處偏僻的茶肆,打算真正的談一次,這一回,沒有明爭暗斗。
因為他們都知道,眼下已到了事關生死的時刻。
說起來,這事還是天啟皇帝幾年前做的,當時沒人想那么多,沒想到在今日卻成了他們兩個命運的關鍵一環。
朝廷早就設置了都監府,而都監府又分礦監和兵監兩種,當初剛設立時激起了朝野的群起反對。
可是這么多年下來,礦監一直未設,兵監大多也都在熊廷弼收復遼東以后撤回,眼下還有兵監下派的地區,只有登萊以及福建等地。
時間一久,眾人也就都淡忘了,加上皇帝近些年來加強集權的種種措施,敢于冠冕堂皇去反對的人,已經不再那么多了。
過去了這么多年,這懸而未設的礦監,就像是一直擺在商人和地方豪強頭頂上的一把利劍,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落下來。
聽見曹三喜的消息后,兩個人都是不約而同的想到,現在怕是到時候了。
“看起來,陛下之意,不只要讓皇商會接管晉中局面,更主要的,還是要收回山西的礦產。”
許為京說道,神色有些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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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士廣也知道,自己意識到這個的時候的確是有些晚了,任了誰也不會想到,這盤棋,皇帝居然在剛繼位的時候就在下了。
到今日,自己二人不過都是兩枚棋子而已。
其實何況是他們兩個,就連那剩下的晉商十一家,不過也都是朝廷接管山西的絆腳石而已。
對,只是絆腳石,還遠談不上是攔路虎。
“胡閣老以為呢?”許為京發覺他沒有說話,便提醒道:
“都到了這種時候,你我二人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了,無論怎么樣,這是陛下的意思,做臣子的,只得遵行。”
胡士廣點頭,道:
“不,我只是在想,皇商會、礦監,陛下到底是想干什么?”
“是啊,陛下打的是什么算盤?”許為京低著頭琢磨。
這時,旁桌人談論起來。
“最近生意怎么樣?”
“害,別提了!”那商人擺手,啐道:
“在山西,也就是一些商幫能在他們手里搶到生意,像是咱們這種沒有靠山的行腳商,還是別奢望了!”
聽到這里,許為京一愣,下意識道:
“難道是…商稅?!”
“商稅!?”胡士廣驚呼出聲,引得旁桌兩人投來不滿的目光,連忙道歉,然后轉頭道:
“你確定嗎,這事可關系重大!”
“不能,不過你問這個干什么?咱們現在干的,關系就不重大了?”許為京冷笑,道:
“不過我想著,陛下擺這一局,讓咱們下來,也就只有慢慢收商稅這一個可能了。”
“畢竟,你我都是晉籍的大臣,在山西辦事好下手。”
“如果我們不聽話,陛下也可以隨時換人,讓廠衛插手…”胡士廣說著,只覺渾身直冒冷汗。
先是讓聽話而且在地方上有頭有面的大商人領導各地皇商會,借著推行新鹽法等事,打掉一大批不聽話的地方豪強和官員,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收取商稅便是水到渠成!
這位皇帝,好深的心機,各個方面,怕是早就計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