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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稽鹽署衙門。
新鹽法推行已經過去一年,溫體仁和楊嗣昌也在下頭待了一年。
這一年之中,除山東反抗過于激烈,甚至惹得朝廷出兵鎮壓外,其余各省,起碼在明面上都比較順利。
溫體仁坐在新蓋好四個月的稽鹽署衙門里,面上毫無表情,正襟危坐地看著手中的最新一期《京報》。
現在,看京報、聽京報,已經成了上至官員,下至小民的日常娛樂活動之一。
京報有司也一直都與全國各地的報房持續合作,京報有司規定,京報每三日一期,每三月就要重新選擇新的報房轉刊。
為此,每隔上三月,全國各地的報房們就都為爭奪轉刊權而搶得頭破血流。
這樣的規定,使得各大報房的東家們幾乎很難能一直占得京報在某地的專刊權,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各大報房都不僅僅只是簡單的報房,他們背后都有更大的財閥支撐,對這些財閥來說,取得轉刊權的獲利遠比每三月失去幾十萬兩銀子要豐厚得多。
取得轉刊權,意味著與朝廷合作,意味著擁有皇商會廣大的資源以及官府的扶持。
這種優勢足以使得他們在商業爭斗中占得優勢,而一旦要是讓敵手擁有了這種優勢,他們甚至有可能咸魚翻身。
要知道,在天啟五年,地方官府由朝廷牢牢把控,對地方上的治理已經相當成熟。
所以,每隔上三月,朝廷也就會狠狠地賺上一筆。
推行新鹽法一年至今,根據各地稽鹽署奏報,全國開設的一千多家鹽場,有三百余處在上個月提前實現了收支平衡。
盡管鹽場還在虧錢,但好歹安撫住了各地因為新鹽法推行而躁動不安的百姓。
朱由校堅信,現在還在虧錢的鹽業,日后一定是一大暴利,這是長遠投資,就和京報最開始時一樣。
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如今朝廷的歲入正在大跨步從天啟元年時的瀕臨破產奔向致富小康。
到如今,京報的收益甚至已經比天啟元年加增的關稅和商稅還要高了。
簡單來說,現在的大明,僅憑京報每隔三月的收入,就足以維持現有九邊及遼東規模龐大的在役戰兵。
隨著報房的日益增多,以及報紙系統的日益完善,這個收入還會更多。
正是因為報房每年激增的收入,才讓朱由校有底氣在去年和林丹汗打那曠日持久的一仗。
溫體仁推行新鹽法的政策很簡單粗暴,撤了不服的人,換上自己浙黨的人。
他心中再明白不過,皇帝讓自己下來是干什么來了。
推行新鹽法,在山東遭遇挫折,朝廷重壓之下,大規模的反對不會再有,可是官員之間的爭議依然存在。
這個時候,皇帝讓自己留在福建主持新鹽法在沿海一帶的推行,要是再不明白其中深意,那只怕就是傻子了。
身后有人罩著,干起事兒來也是如魚得水。
溫體仁推行新鹽法一年有余,明里暗里的利用職權,撤換地方上殘存的東林官員,啟用浙黨官員,使得萬歷年在黨爭之中慘敗于東林的浙黨逐漸在地方起勢。
到如今,溫體仁的背后已經有著相當力量的地方官員和勢力在支持,是時候重返朝堂,和魏忠賢掰掰手腕了。
正想著,緹騎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