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州城,緹騎們四散而出,本王鎮西衛及州內的文官府邸,而傅應星則來到了知州鄭世生的府門前。
他握著佩刀的手有些發抖,心中既害怕,又興奮。
這一次抓人非同小可,這只會是個開始,整頓衛所,各地反對的人不會少,皇帝想要徹底整治地方,少不得要倚重東廠。
他正想著,路邊轉來一隊巡街的官差。
官差來到鄭府門前,就這樣與站在這里的番子們交身而過,兩邊的人都有些緊張。
按理來說,這是岢嵐州的地界,官差是要過問幾句的,可這隊官差卻連句話也沒說半句。
最后在街角處,官差們逃也似的離開。
每個人都知道,身著白色皂衣,腰間佩戴雙刀,這是東廠番子的標配,而為首的那位,顯然更不是善茬。
見狀,傅應星嘴角淡淡一翹。
東廠辦差,甭管你在地方上是什么,該縮著都得縮著,惹了東廠,沒人有好果子吃。
官差?兵丁?
都是狗屁。
就連錦衣衛,他們也不放在眼里。
但凡是東廠要抓的人,沒人能逃得了,為了抓一個人,東廠不惜殺錯一百個人。
為了完成皇帝的指令,番子們都是冷血的殺人魔。
傅應星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只一個眼神,就令那些遠遠圍觀的百姓們心寒。
“將鄭府圍了,跑了一個人,拿你試問。”他沖一名檔頭說完,上前敲響了鄭府的大門。
既然馬世龍動作這么快,那自己也不能玩虛招了。
眼下朝中形勢很復雜,每一雙眼睛都盯著西北軍平叛的進展,還有自己東廠是怎么抓人的。
要是給他們一種東廠抓人綿軟無力的感覺,那就是自己的過錯了。
隨著敲門聲響起,鄭府內瞬間是一陣的雞飛狗跳,每一個人都慌了,因為這個時候他們的老爺不在。
不多時,傅應星站在管家眼前,手里拎著刀,對準了一名約莫十余歲的孩子,面無表情道:
“我問你,岢嵐州的知州鄭世生,在楊望縱容屬下造反的當天,有沒有與他在城外吃過飯?”
管家張了張嘴,顫抖著道:
“沒、沒…”
話還沒說完,傅應星便就雙眼微瞇:
“可惜,很可惜,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你真以為你閉口不說,東廠就什么也查不出來?”
語落,手中的刀也隨之揮下。
一顆小人頭落在地上,管家愣了,癱軟在地上,一名婦女則是捂著臉凄慘地嚎叫起來。
可是番子沒有給她繼續叫的機會,很快,一名檔頭提著刀也將她按在腳下,靜靜等著。
傅應星把玩著手中帶著血的刀,就好像剛剛只是殺了一頭牲畜,而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他再一次用那種毫不在意的目光看過來,面無表情道:“我最后再問你一次,鄭世生,有沒有與楊望一同吃過飯?”
“有,還是沒有。”
周圍的家仆們全都看傻了,連大氣也不敢出。
東廠查案的方式與錦衣衛截然不同,異常狠毒,凡是能用殺人解決的問題,他們絕不會多問一句。
這種情況,在天啟初年查辦東林時尤甚。
有人說,天啟元年到天啟三年科舉大案期間,死在東廠手里的東林黨徒沒有一萬,也有數千。
其實這并非是危言聳聽,而魏忠賢能壓服這樣一群人,可想而知他能有多令人恐懼。
這也是為什么番子們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遠遠散開,甚至連官差也不愿多問的原因。
除了天啟皇帝,天底下沒有第二個人能令魏忠賢提督的東廠俯首帖耳。
管家明白,如果自己不說,番子們只會繼續殺,直到把整個鄭府能喘氣的全都殺光。
與東廠這次的手段相比,馬世龍的平叛,實在是太過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