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不要參與這些事情,你為什么就是不聽?”
“咱們就好端端的過自己的日子不行嗎,非要貪圖這個便宜,出去搶別人。”
“不然,咱家怎么會被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們要挾,要咱們收留他?”
男人枯坐在地上,事到如今,也是一萬個后悔。
但這個世界上沒有后悔藥,能有如今的結果,也是他鬼迷心竅,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番子臉上沒什么可憐之情,揮手道:
“將文震亨帶到廣場,至于這家,按例流放外地,永不許再歸回原籍!”
男人臉上一愣,隨即抬頭,有些不可置信。
“真的、不用殺頭嗎?”
女人也是滿臉的淚痕,連連磕頭道:“感謝廠爺爺,感謝廠爺爺不殺的恩情!”
男孩兒也在父母的帶動下,極其懂事的磕頭。
“謝?沒有陛下的旨意,你們在我手上,一個也活不成。”番子本來都走到門口了,聞言轉身,冷笑說道:
“陛下感念你們也是窮苦人家,特有恩旨,要有家室的徙放外地。”
“記得再有人勸誘你們的時候多長個腦子想想,天底下這樣的好事兒可沒有幾次!”
“我們走!”
番子們押著文震亨而走,留下驚魂未定的一家三口,癱軟在地上,久久未能回過神來。
號稱所到之處,雞犬不留的番子們這次除了大張旗鼓的照單抓人,居然并沒有對他們怎么樣。
......
蘇州鼓樓街外,廣場。
大批的士民聚齊于此,甚至塞滿了附近的街巷,少說要有幾萬人,但與之前不同的是,街道上滿是明甲持銳的官兵。
江南大營步軍自從昨日抵達蘇州后,便即接管了整個蘇州的城防、軍備,開始施行戒嚴、宵禁。
最近幾日,不論白天還是黑夜,官兵都完全代替了蘇州府衙的差役,在全城不間斷的巡防。
蘇州城頭增添了數十門黑洞洞的火炮,每一個垛口的后面,都有一名面無表情的官兵站崗。
甚至于,周圍幾個州府、衛所的官兵,也被勇衛營軍將短暫接管指揮權。
按照規制,西北大營、江南大營的參將及以上將領,在危急時刻,是有權利直接接管地方兵馬指揮權的。
而作為禁軍的勇衛營,規制上甚至比西北大營和江南大營還要高出一級。
作為皇帝直屬御營,勇衛營的總督陳策,在逼不得已的狀況下,甚至可以對參將級別以下的將官,進行先斬后奏。
當然,這種情況自勇衛營建立,還從沒真正的出現過。
有明一代,江南蘇杭一帶,一向都是世人趨之若鶩的繁華之所,從未出現過如此大規模的官兵戒嚴情況。
尤其是蘇州城內,在黃得功的嚴令下,簡直出現了寧殺錯十人,也不放過一人的情況。
宵禁期間出現的人,不論是何目的,殺!
再有造謠生事之人,不論是什么身份,殺!
江南大營可不是一般的官軍,雖說戰斗力不如西北大營和勇衛營,但卻也是集合了忠于朝廷的江南七省精銳而組建。
西北大營、有江南大營,這兩個由朱由校親自組建的地方軍營,一律都是按照九邊邊軍的規格發給兵械、盔甲。
之所以組建這些大營,就是為了在關鍵時期迅速出兵,平定地方,震懾宵小。
黃得功坐在最上面,鐵甲葉子上仍有一些凝固的血跡,握著刀柄的指尖泛白。
空氣中隱隱飄散著一股血腥的氣味,令周圍的數萬士民都是胸腔窒悶疼痛。
除了那些常年刀頭舔血,見慣了生死的官兵,沒有幾個人會在面對如此血腥的場面時,保持嵬然不動。
高臺之下,是上百顆驚恐不一的頭顱。
在事態平息之后,東廠用于報復那些作亂者的手段之血腥,之殘忍,直令整個蘇州士民心中恐懼。
但是無論如何,蘇州必須要做天下的一個表率。
不然,這種事情在江南七省以后還要層出不窮!
直到現在為止,依然有源源不斷與作亂有關的人被從家中,或是城中各地搜捕出來,鎖往此處。
東廠在這幾日,幾乎是照著名單,挨家挨戶的在抓人。
一旦發現藏匿包庇者,直接定為謀逆同罪,全家一并緝拿,聽后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