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畢竟是被擄掠的漢人出身,屬于賤民,根本不敢與她們兩個多說,遲疑了一下,臉上勉強一笑:
“既是兩位娘娘一片好意,容奴婢回去稟奏。”
不多時,宮中傳出了哲哲的準許聲。
兩女進去一看,見哲哲正倚在軟塌上,手里抱著一把精致的銅質水焐子。
庶妃齊磊氏、庶妃博爾濟吉特氏、側妃葉赫那拉世等人正喝著熱茶,磕著瓜子。
見她們進來了,都是冷眼一瞥。
這后金的后宮,從努爾哈赤那時候開始,一向就是熱鬧得很,完全不像眼下朱由校的后宮那般和諧。
當然,大明后宮的和諧,也是朱由校早年驅逐客巴巴,幽禁萬歷皇帝貴妃鄭氏換來的。
朱由校沒什么后顧之憂,就算是鄭貴妃身后的福王,在皇帝眼前,也根本不夠看。
想打入冷宮,也就是一道圣旨的事。
然而皇太極不會有這種魄力,后宮里每一個女人,身后都代表著一支可能在戰時支持后金的蒙古強部。
在這個和大明爭地盤的節骨眼上,皇太極不想也不敢這樣做。
“喲,今個兒是什么風,把你們這一對姐妹花給吹來了?”
“嘖嘖,瞧她們兩人的打扮,大汗還沒稱帝呢,就確定自己一定會被封貴妃了?”
哲哲也是笑道:“我這宮里不像南蠻子那樣精致,只有清茶,你們受得了嗎?”
諸妃的話排擠意味明顯,而身為大福晉的哲哲,似乎也并沒有盛傳的那樣賢淑。
布木布泰聽得出來,她這是話里藏著刀。
其實也沒辦法,誰叫布木布泰一打從進宮,便用極高明的手段,將皇太極迷得欲罷不能呢?
被羨慕和嫉妒,也是理所應當。
布木布泰臉上掛著笑,看不出絲毫的惱怒。
她拉著顏扎氏一同行了禮,沒理會眾妃及哲哲的冷嘲熱諷,態度依舊很謙卑,關切的問道:
“大福晉吃了湯藥沒有?昨個兒還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病了呢?”
“妹妹聽說,眼下南蠻子宮里也常有得病的,還是請大夫來看看吧!”
“不要嘮叨了,大汗要稱帝,我心煩意亂得很,找個地兒坐下吧。”
哲哲一點面子也沒給布木布泰,倚在軟塌上,口氣比之前更沖了。
顏扎氏畢竟不如布木布泰心細膽大,顏扎部的勢力也遠不如東土默特,見狀有些膽怯。
遂用胳膊肘碰了碰布木布泰,示意她坐下來。
博爾濟吉特氏見這兩個狐貍精被大福晉懟了,滿臉都是小人得志的笑容。
“啪嗒!”
她悠然自得地吐著瓜子殼,又伸出滿是肥肉的油手抓了一把,放在嘴里,冷哼說道:
“我呀,我可不是那沒臉沒皮的人。”
“大福晉,我就先告退了。”
哲哲點頭默許,最后望著仍舊站定不動的布木布泰,臉上有些慍怒,用命令的口吻道:
“布木布泰,趕快老老實實的給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