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些儒生說話,很快,有一批監生卻是冷笑連連,他們本就是來孔府求個說法,聽儒生們說話,一個個也都吵鬧開了。
“你們少在這里站著說話不腰疼,閹黨亂朝不假,可他們有一事卻做得不錯,科考案確實該查!”
“天啟四年東林科舉案,那些貌似清高的東林大賢們,一個個不是貪財受賄,便是接納權貴,給門人行使方便。”
“天啟四年舉人名位,多半為貢生所得!”
“這些貢生們又大半為東林子弟,我支持重審此案,否則,我等清貧士子幾無出頭之日!”
監生雖也是儒學子弟,卻與傳統儒生不同,這批監生多半是受了天啟四年科舉案的紅利。
科舉案由東廠負責清查,免除了一大批監生、貢生及舉人、進士的出身,出現空缺,才由他們補上。
儒生一向看不起這些受朝廷恩惠才有和他們坐在一起聽學資格的監生,聞言立即反駁,頗為陰陽怪氣。
“這還不明白?這全是閹黨在從中作祟,廠役作假,那些所謂的證據,本就經不起甚么推敲!”
“你們也真是天生的窮困命,居然相信番子的話!”
“國子監生嘛!多半都是一些補缺頂上來的貨色,根本沒有什么真才實學,大家不必與他們一般見識。”
“文舉兄說的正是!我們講我們的學問,這些監生以后就算做了官,多半也是閹黨。”
監生紛紛拍案而起,勃然斥怒。
“你們說什么?”
“孔府腳下,天下君子所向往之地,就是這樣的無愧不堪嗎?真是令吾等所不恥!”
聽到監生和儒生們的激烈爭辯,坐在一旁的一個中年男人默默站起,出茶館后直奔孔府而去。
今天是衍圣公孔胤植的三十四歲生日,孔府之中,正是笛聲悠揚,知名戲班粉墨登場,一派春花秋月的靚麗風光。
孔衍植是孔子的六十四世孫,孔尚坦之子、孔貞寧之孫,伯祖父是衍圣公孔貞干。
六年前,便是天啟元年,孔衍植的堂伯父孔尚賢過世無嗣,因而衍圣公的大位,落到了孔胤植的頭上。
受天啟皇帝朱由校的的冊封,孔衍植入繼大宗并繼任為衍圣公。
在后世,他還有個更加響亮的名號,便是率領孔府降清以后,為規避清雍正皇帝的名諱,改名為孔衍植。
一人神色匆匆走入,經過里三層外三層的房屋院落,才是氣喘吁吁地來到孔府依庸堂,開門見山地道:
“圣公,有災禍了!”
孔胤植正在興頭上,與一眾當今大賢以杯對月,吟詩作賦,聞言蹙眉將弟弟孔胤葵拉到一邊,道:
“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能有什么災禍?”
“衍圣公還不知道?”孔胤葵長嘆口氣,“當今陛下冊封魏氏一門四爵,魏希孟為忠茂候,魏志德為臨淮伯,魏希孔為昆山伯、楊祚昌為安慶伯!”
“閹黨馮銓上奏,要陛下重審天啟二年科舉案,陛下在乾清宮龍顏震怒,下旨連今年的秋闈都停了,要徹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