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白、白蓮教…!”
最后一個字還未完全說完,這親兵便兩腿一蹬,瞪大了眼睛,腦袋一歪,就這樣倒在郭欽紅色的大髦。
王承恩不禁道:“忠貞之士啊,厚葬了吧!”
郭欽點頭,沒多說什么,只是大手一揮,便有另外三個親兵上前,用擔架將尸體抬走。
許顯純也為之動容,狠狠罵道:
“白蓮教在山陜兩地如此猖獗,東廠的督辦司設了幾年,沒查干凈不說,居然還讓他們鬧到固原來了問,都是飯桶嗎?”
督辦和協辦及一并東廠番役惶然跪倒,督辦說道:
“掌使大人、王公公明鑒!”
“陜地一向是白蓮逆黨的大本營,及洪武年至今,白蓮逆黨未曾根絕,歷朝凡有饑荒,便是白蓮逞兇之時。”
“饑荒一起,往往多有流民百姓被他們蠱惑入教,近些年來,甚至許多衛所的將官和兵士也都暗里入了教。”
協辦也哭道:“是啊二位大人,此事關系重大,無論督辦還是卑職,都不敢妄自處置,何況我們人手相比白蓮逆黨,遠遠不足,根本不敢擅自行動,打草驚蛇!”
“夠了——!”許顯純轉過身去,“你們說的不錯,但我這次來,不是來聽你們訴苦的。”
“魏公公養了你們這么多年,也不是讓你們看著白蓮教在山陜兩地抖威風的,這次邊軍京軍都來了陜西,就算這次真的是白蓮暗地鬧事,朝廷也要將其剿滅。”
“現在人手充足,你們還要畏首畏尾嗎?”
督辦和協辦對視一眼,領著本地督辦司的檔頭們紛紛大聲說道:“請二位放心,我督辦司一定全力配合北鎮撫司,緝拿真兇!”
盡管火勢已經撲滅,軍械庫周圍的空氣還是悶熱無比,許顯純只站了一會兒便感受到渾身大汗淋漓,汗水浸濕了內衫。
他道:“叫當時負責監修軍械庫的匠頭來督辦司衙門見我!”
隨即,一行人逐漸散去。
田爾耕等千戶分別趕往各地,許顯純留在固原當地,這天晚上,在等待匠頭的時候,也沒閑著,正和郭欽聚在一起討論。
這么多天過去,郭欽亡妻喪子的絕望之感已經淡去不少。
現在的他,滿心都是要找出真兇,為家人及帳下無辜死難的將士報仇。
只是他越想越是覺得蹊蹺,固原軍械庫作為九邊要地的邊備重地,一向戒備森嚴,所有的結構均以土石為主,而且平日里幾乎完全封閉。
所以,此事一定另有蹊蹺,絕不是有人潛入軍械庫縱火而出這么簡單。
兩人正在聊著,卻是一名錦衣衛慌忙跑來。
“不好了,二位大人,四年前負責建造軍械庫的總匠王修,在我們去的時候,已經死在家中了!”
許顯純一愣,道:“將他的尸體帶上來驗看。”
尸體被抬上來,打眼一看,就能發現王修胸前和脖子處均有幾處較深的傷痕,其中一道由脖頸直抵胸前,足以致死。
郭欽臉色變了變,道:
“看起來是有人知道我們要找他,所以提前動手行刺!”
許顯純攥緊了拳頭,“有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