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這才寅時,天還沒亮,多歇會兒再去吧。”坤寧宮內,張嫣極不情愿的起身,替朱由校披上明黃色的綢袍。
“唉。”朱由校嘆了口氣,轉身刮了刮她的瓊鼻,“不起來不行啊,王朝輔方才說了,內閣的幾名閣老已經到了,朕不好叫他們一直等著。”
“內閣首輔魏廣微,武英殿大學士許為京,個個都四十好幾的年紀,朕受得了,他們受不了。”
聞言,張嫣也就不再多說什么。
替朱由校穿戴好最后一件皇帝常服以后,便倚靠在了他的肩上,細聲說道:“爺,您挑些時候,也是要到各宮去看看其余的姐妹的。”
“她們也是皇家妃子,對皇家忠貞不渝,爺只要去看看,和她們聊聊,便能讓她們高興好幾天了。”
朱由校點頭,遂而起身。
“知道了,沒什么事你就不要起來了,朕自會撿個時候,一一去各宮探望,陪她們一會兒。”
走出幾步,朱由校忽地又折返回來,笑道:
“對了,要是你們在后宮里待著實在無聊,朕這就正式準許你們,每個月可以去南海子游玩一日一夜,那兒有一座行宮,放著也是放著。”
“只是要王體乾帶領凈軍陪同,這算是朕為了你們,再次僭越祖制了。”
張嫣聞言,面色帶喜,接連點頭,看著天啟皇帝離開,半晌未動,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朱由校到了西暖閣。
此時內閣的幾名閣臣,除卻溫體仁以外,其余人全都仰面睡著,后者見皇帝來了,也是連清了幾句嗓子。
“咳咳咳…”
余者閣臣聞言,紛紛驚醒,就要請罪。
“不必,這么早的天兒,皇城外的家雞還沒打鳴,朕也不愿起來。”朱由校微微一笑,坐在御座上,道:
“明天就是各地官軍齊聚通州后的一個月整了,朕該啟程去看看,順便頒布一些新規矩。”
“這些人懶散慣了,不給他們定定嚴規不成。”
內閣首輔魏廣微花白胡子顫顫巍巍的,說道:“陛下說的極是,現下各地衛所軍備不整,有些年頭了。”
“今日叫諸位來,一是又要勞煩閣老們費心出行及朕離開后京中事務,二便是朕有些話要問個清楚。”
幾人聞言,紛紛對視,心下都是犯起嘀咕,不知道這次皇帝又是要問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看見他們緊張的樣子,朱由校哈哈一笑,“閣老們不必緊張,朕這次是要問清楚,現下大明各地衙役、捕快此類巡捕事務,都是如何劃分。”
“地方州府,青皮、地痞極多,違法犯罪之事時有發生,而朕翻閱宮內典籍,又發現地方官府,冗員極多,乏善可陳啊!”
聽了這話,幾人才算是松了口氣。
現在他們的要求也是極低,只要不再搞出什么大開殺戒的動靜來,便是最好的結果了。
朱由校抬眼一看,發覺許為京正瞇起眼睛,時不時點頭,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顯然已經是極困。
遂而發問:“許愛卿昨日又在東宮陪伴太子了?”
許為京沒有答話,瞇著眼睛,似睜非睜,但應該是已經睡著了。
魏廣微咳咳幾聲,發覺還是沒有反應,這才是訕笑著伸手掐了許為京胳膊一把,以致后者猛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