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說的是。”
時間不多,程有龍翻下房去,回到家里尋了一卷草席來,將程廷華匆匆裹起。
這時候,程廷華胞弟程殿華也得到消息趕了來。
周揚看著程殿華將卷起的草席綁在了程有龍的身上,站在屋頂上,長身而立,朝著準備和他們一起出城的李先生三人道:“你們且放心出城去吧,我在這里為你們殿后,為程前輩出殯的時候,勿忘告知我一聲。”
程有龍不放心道:“周先生還是與我等一道出城吧!”
周楊擺擺手:“無妨,我自有脫身的方法。”
見周揚堅持,神色也頗為從容,程有龍點頭:“周先生保重!五日之后,卯時在朝陽門下等候先生。”
時間不等人,三人不敢拖拉,和周揚抱拳告別以后,便匆匆離開了河伯廠胡同,朝著最近的崇文門而去。
周揚長身而立,站在琉璃瓦片之上,碩大的銀月懸掛在他的身后。
他目送著三個人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下的陰影之中。
然后,周揚坐在琉璃瓦上,解開鞋帶,脫下了鞋底粘了血跡的靴子。
激烈的戰斗之后,難得此時寧靜,且享受夏夜的風如一雙溫柔手撫過身體。
陌生世界的家國大義,愛恨情仇,很難在周揚的心中留下漣漪。
但經歷了激烈的戰斗以后,又送走了一位剛交的朋友,周揚心中難免有些惆悵。
翹著二郎腿,腦袋墊著胳膊,躺在琉璃瓦上,望著天上那一輪明月。
下面的胡同里如一處修羅場,
屋頂上的人,
卻被月光攏了一層紗。
“嗡~”
“啪!”
興許是蚊子打擾了周揚的思緒。
身影突兀的消失在了月光下的屋頂上。
“寬敞太多了,待在里面也不用再蜷縮身子。”
在隨身空間之中,周揚站直了身子。
將手中的P9O沖鋒槍斜靠在了墻角,摘下頭盔,脫下身上沉重的防彈衣。
八個立方的空間,挑高兩米,便有四個平方的生存空間。在這里面,還是顯得壓抑,但是比之以前縮胳膊蜷腿的樣子,還是舒服了太多!
周揚將空間開了一條兩厘米寬,十幾厘米長的縫隙,用來通風換氣和觀察外界的動靜。
然后,將準備好的褥子在空間之中鋪開,又將準備好的乳膠枕放好。
脫掉身上的衣裳,做了幾個拉伸動作后,拿起暖壺到了泡了一杯紅茶,便坐在被褥上,舒舒服服的,一邊看著那正在熟睡的嬰兒,一邊熟練的剝了一個橘子。
細細的將橘子上面的橘絲擇干凈。
吃著橘子,等了一陣兒,見沒有洋鬼子過來。
又就著糖水,吃了一包過期餅干后,東跑西顛了一整天的周揚,也感到困倦了。
強忍著困倦,將墻角的彈藥箱打開,抓了一把黃橙橙的步槍彈,一顆顆壓進幾個打空了的彈夾之中。
最后逐一檢查了槍械狀態后,周揚又看了看熟睡中不知夢見了什么的嬰兒,見她忽然憋著小嘴,哼唧了兩聲。
周揚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嬰兒的臉蛋。
夜風輕輕送,伴隨著偶爾幾聲槍響。
周揚躺在柔軟的被褥上,隨身空間中慢慢響起了鼾聲,和嬰兒此起彼伏。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