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性威脅?”安森有點兒不明白她的意思。
“這笨蛋的性格其實挺惡劣的,就和曾祖父‘劊子手多利安’一樣。”塞拉的聲音沒有任何波動,平靜而又輕柔:
“看起來很陽光,實際上又膽小又冷酷;小心翼翼到神經的地步,從來不相信任何人甚至是自己——他每天晚上都要寫日記,防止自己被黑魔法操縱了意識還無法發現。”
哦,這是個好習慣…安森伸手去拿桌上的咖啡杯。
“雖然是這樣歇斯底里的膽小鬼,但人并不算壞…至少比傳說中的‘劊子手’要強不少。”依舊是冷冰冰的聲調,安森卻從女審判官話語中感受到一絲溫柔:
“工作認真,也不好面子,喜歡抱怨但還是會盡職盡責的完成任務,別人不想多說也不會追問,犯了錯會第一時間道歉。”
“聽起來,你和他的關系不錯?”輕笑著的安森端起咖啡杯,隨口迎合道。
“關系…不錯?”
自言自語著,女審判官冷冰冰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她微微昂首的她撥起長發,白皙的脖頸上露出了一個造型猙獰的金屬脖環,右手小指輕輕碰了下脖環邊緣處一個小小的凸起:
“看見這個了嗎—材料是特質金屬,很難破壞更無法取下;只需要一個小小的裝置,就能讓它彈出一根萃毒的銀針。”
“二十秒內,我會在肌肉痙攣的狀態下,因為呼吸系統麻痹導致的休克而死。”
“這不是求真修會的技術,只有某些資深審判官家族才能通過申請得到;安森·巴赫閣下,你猜那個‘小小的裝置’…在誰的手里?”
看著塞拉清澈的眼神,安森抽動了下喉嚨。
“這是他…強迫給你帶上的?”
安森勉強保持著微笑,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某些恐怖畫面:
漆黑的地牢里,奸笑的科爾·多利安拿著烙鐵和脖環,一步步走向拘束架上傷痕累累的塞拉·維吉爾:“死心吧,你這個邪惡的施法者永遠無法從我的掌心里……”
“不,我是自愿的。”塞拉平靜道。
嗯?
安森腦海中的畫面瞬間破碎。
“他…向我提出了一個交易。”塞拉放下長發,冰冷的眸子顯得有些迷離:
“只要我戴上這個東西,就不用無時無刻都在秩序教會的監視下生活;甚至可以在有他的前提下離開王都,去某個有教堂的城市度假。”
“我無法拒絕。”
微微有些尷尬的安森點點頭,表示理解。
表情如故的女審判官又看了眼手中的懷表,像什么也沒發生似的轉身離開了吧臺,從門前的衣架上取下一頂三角帽:
“卡林·雅克就在樓下的審問室里,我建議你和他聊聊;現在這個時間,應該是他內心最脆弱的時候。”
“你們對他用刑了?”
“當然沒有——勞倫斯隊長不在,我和那個笨蛋都沒有動用刑具的權限。”
女審判官搖搖頭,認真的說道:“只是和他聊聊天,喝了杯咖啡而已;不相信的話,你自己可以去問他。”
只是聊聊天?
安森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下意識的端起手中的咖啡想要喝一口。
“對了,你手里的咖啡是那個笨蛋剛才端上來的吧?”拽開門的塞拉突然開口道:
“如果是,我勸你最好不要喝——除非你想一直說個不停的話。”
“……”安森·巴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