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紳士啞口無言的時候,夾雜著慘叫的排槍聲從廠房大門外傳來——“清掃”完工廠周圍壁壘和護墻的近衛軍,開始正式向廠房大門發起進攻。
摁開懷表,安森的目光重新落在表盤上。
還有七分鐘。
“砰——!!!!”
又是一輪齊射,十幾個揮舞著簡陋武器,向著近衛軍發起沖鋒的工人們哀嚎著倒地;血漿噴涌的尸體倒在了廠房大門外。
撕裂了血肉的鉛彈再也沒有讓工人們尖叫,鮮血噴涌的哀鳴不再讓他們恐懼…退無可退的他們,用單薄的身體試圖阻擋近衛軍進攻。
“開槍啊,沖鋒啊!向這些貴族老爺們的打手還擊,打死他們,吊死他們!讓他們為自己干過的破事兒付出代價!”
嗆人的硝煙之中,暴動的工人們不斷的開槍還擊,或是不要命的沖向還在一步步逼近的近衛軍縱隊。
縱隊推進的近衛軍不斷的打出成排的鉛彈,甚至看也不看的保持著持續火力——如果在在戰場上,縱隊打排槍是愚蠢到不能更愚蠢的戰術,但在面對只擁有簡陋小型武器的暴動者時,那就是噩夢般的存在。
狹窄的地形,緊密的人群,再加上持續不斷的火力…每一輪齊射都能帶走幾條生命。
即便擁有絕對的人數優勢,但在整齊劃一的近衛軍面前,狂熱的暴動工人們甚至無法沖到縱隊的五米之內;就像沖擊礁石的潮水,每一輪的退潮后只能留下些四分五裂的浪花。
“別害怕,別害怕!他們比我們人少,該害怕的應該是他們!”
“沖過去啊,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啊!”
不斷有人倒下的潮水中爆發出激烈的吶喊,盡管他們在不斷的退卻,但依然用手中簡陋的火器和數量給近衛軍制造了一些傷亡,讓近衛軍不得不放慢了步伐;為了防止暴動工人們試圖從兩儀包抄他們,隊形也從縱隊轉變為橫隊。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不僅是因為雙方實力差距過于懸殊,更在于暴動的工人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干什么——他們抓住了監工和子爵,他們占領了工廠,他們砸爛了讓他們流血流汗的機器,焚燒了讓他們變窮的商品。
然后…沒了。
有的人試圖和近衛軍決一死戰,有的人想守衛工廠,有的人在保護自己的家人…他們無組織更無目標,像圍繞燭火盤旋的螢火蟲,一個接一個在炫目的槍焰中隕落。
在付出了七八個人受傷的代價之后,人數只有工人們五六分之一的近衛軍就以流水線似屠殺的戰斗方式,僅用七分鐘就推進到了廠房大門外。
傷亡慘重的工人們根本無路可逃,退守到了廠房內并且關上了大門,完全沒有任何要向近衛軍投降的意思。
這種臭蟲般頑強的生命力讓近衛軍官更加厭惡了,他決定給這些不知死活的暴徒們一點顏色瞧瞧。
“去最近的軍營,讓他們派人過來。”近衛軍官對身后的副官沉聲道:
“告訴他們暴徒據守工廠,手中疑似擁有重型武器,我們需要炮火支援!”
“炮火支援?!”
驚愕的副官瞪大了眼睛:“長官,這里可是在城區,動用火炮是不是太……”
“怕什么,這里是外城區!”
近衛軍官冷冷的看著他:“更何況暴徒的人數足足是我們的好幾倍,你要讓勇敢的近衛軍士兵冒著被打死的風險奪回工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