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安森將一百多名有經驗的散兵分散到各連擔任“教官”,同時參考“前安森”曾經在南部要塞實習時的“先進經驗”,先在山腳下的丘陵地區進行了為期一周的演習;等到絕大多數士兵逐漸習慣后,才正式宣布開拔。
此外,軍隊在艱難環境中長途跋涉,最重要的當然是確保物資運輸;山路崎嶇注定了士兵不可能攜帶大量裝備和物資行進,所以必須要有足夠的牲畜;雪山行軍還需要御寒的衣物和攀登工具,又要多攜帶大量的燃料和更多的食物,這些都要占用運力。
為了能確保多帶一些物資,他直接把十二門火炮和大量炮彈、鉛彈和一部分手榴彈留在了山腳下的城鎮的倉庫里,全軍只留一門榴彈炮和兩門六磅炮。
這樣最后輕裝前進,確保了運輸能力的兩千多人,攜帶的物資按照小書記官最悲觀的預計,大概也足夠消耗一到兩個月,而他們最多四到五天就能翻越雪山了。
但現在看來,他還不夠悲觀。
首先是道路——雖然靠走私販子們數百年精耕不輟的探索,在雪山中發現數條可以讓人和牲畜通過的小徑;但再怎么龐大的走私團頂天也就幾百人,他們走的道路,根本不足以讓兩千多全副武裝的士兵順利通過。
道路坍塌,地貌變形都是小意思,真正麻煩的是根本找不到能讓全軍安穩扎營的區域;再加上大雪封山,凍傷,感冒,胃病,腳瘡…各種各樣的病患每天都有,僅有的幾個軍醫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藥物更是所剩無幾。
前后折騰了近十天,到現在安森連士兵掉隊失蹤這種事都不怎么過問,因為整支軍隊都快迷路了!
和在有標識物的平原,或者有星星或者日月方向的海洋完全不同,道路崎嶇的雪山地形幾乎一天一個模樣,無時無刻不是在變化中的;而在冰雪消融的三四月份,晨曦山脈上方依然是風雪呼嘯,暗無天日。
所謂的地圖已經變成了參考和擺設,就連經驗最豐富的老走私販也只能全憑運氣,根本不存在什么絕對安全,萬無一失的道路——否則干嘛還要走私。
在這樣的情況下,所有人都必須絞盡腦汁,盡一切可能讓自己活下來;最兇險的環境,也在最大限度的壓榨著每個人的潛力。
對安森而言,就是他又找到了咒魔法和“異能”結合的新用法。
在三大魔法中,咒法師雖然擁有近乎最強也最多變的施法能力,但卻要受到范圍的限制;只能扭曲和改造以自身為中心,半徑十五到二十米內的環境,超出范圍就必定失效。
但對于達到第三乃至更高階段,真正熟練掌握了咒魔法精髓的施法者而言,想解決這種限制并不困難;因為施法的范圍只是一個體積問題,而在體積不變的前提下,是可以改變范圍的。
在多次嘗試后,安森逐漸的能將原本球形的施法范圍變成垂直向上,高度約為五十米的圓錐體;在借助異能,將腦海中畫面的“視角”放在圓錐體的頂點位置。
這樣的好處是他能很直觀的看到一大片范圍,但缺點也就是這等于是他自己站在原地五十米的高空向下看,看到的畫面遠不如之前清晰;并且視角也是定死的,只能隨身體移動而移動。
這樣的變化讓安森著實興奮了一陣,在登山雪山的第三天,他開始扛著血色獨角獸王旗,在全軍隊列的最前端為所有人帶路。
全軍兩千多人當中,其中只有八百多人的風暴團屬于安森的“家底”,對安森讓他們從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成為能吃上飯,有薪水可拿的士兵還算感恩。
其余一千兩百多人的主力不少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他,不說忠誠,絕大多數其實是對自己被分配給這位倒霉催的副司令官,被逼無奈爬雪山這件事滿腹怨言的。
靠著這種戰術雷達一樣的“異能”,前后帶著軍隊躲過了數次雪崩和山體坍塌的安森,再加上以身作則徒步行進,平均分配伙食和燃料,總算在軍隊里樹立了一定的威信。
或者說總算還沒有被某個怨念爆棚的士兵打黑槍…站在懸崖邊緣的安森,忍不住苦笑了一聲,笑聲中還夾雜著些許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