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有城防炮也已經轉向城內,漆黑的火炮旁邊堆滿了專門掃蕩線列使用的榴霰彈…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這樣的火力,這樣的布置…不要十分鐘,剛剛在同胞面前大獲全勝,把殘兵壓制在塔樓內的精靈前哨軍,就會變成一地的尸體。
一個也別想逃出去。
或者說即便逃得出去,又能怎樣?
南面和北面都是克洛維人的防線,脫離部隊孤身一人的士兵,難道還能活著闖過用塹壕炮壘構筑起來的防線?
看著城墻上黑壓壓的一片,精靈士兵們咽了咽唾沫,看著像破布似的倒在地上的精靈騎士,緩緩收起武器,退回了自己的隊列。
法比安的視線也重新落回了布勒·瑪緹亞斯臉上——被踩著脖子的精靈騎士面頰漲紅,瞳孔中卻是失魂落魄般的灰白色。
“很好,看起來您終于弄清楚自己的地位和處境了。”法比安依然毫不客氣,不加掩飾的諷刺道:
“放心,只要您還能繼續保持自己對安森·巴赫司令的價值,您就仍然是高貴的‘投誠者’,地位也在我這個小小的少校之上;只要司令同意,您想報復隨時都可以報復。”
“現在告訴我,您還要多久才能消滅他們?”
………………
凌晨兩點四十五分,精靈前哨軍對鷹角城守軍發動了最后的總攻。
面對守軍的殊死頑抗,布勒·瑪緹亞斯依然選擇了和之前相同的戰術,同時從塔樓的四面同時發動進攻;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徹要塞,尖嘯的鉛彈一遍一遍掃蕩著塔樓底層的大廳。
滾滾濃煙中,精靈騎士下達了沖鋒的命令。
然后他們就遭到了一輪蓄謀已久的齊射。
彈藥耗盡的要塞守軍利用前哨軍中間短暫的“休戰期”,從墻壁和地面上扣出了對方打過來的鉛彈,又拼命搜集了每個人火藥包中最后殘留的一點點剩渣,總算攢夠了一個連隊一輪齊射的數量。
但這也就是最后的齊射了…守軍士兵們默默的擦亮槍口下的刺刀,在要塞司令官嘶啞的喊聲中在塔樓底層組成了空心方陣。
伴隨著刺耳的軍號聲,精靈前哨軍的士兵們像撲向礁石的海浪般涌入塔樓,和要塞守軍重重的撞在一起,每一次的沖擊都能聽到刺刀碰撞,撕開血肉的聲響。
兩支看上去一模一樣,戰術也完全相同的伊瑟爾精靈軍隊,在兩面完全相同的旗幟下彼此展開了最血腥的白刃戰廝殺。
盡管前哨軍擁有著戰線上的絕對優勢,能夠同時從四面圍攻殘存的要塞守軍;但豎起血色燕尾旗的守軍靠著悍不畏死的戰斗意志,硬生生頂住了數次沖鋒。
而始終無法撕開陣型,根本毫無士氣可言的前哨軍傷亡開始擴大,開始從一比二,到一比三,甚至是一比四的比例飛速增長。
對于任何一個合格的指揮官而言,出現這樣的狀況都應該立即停止作戰,重新思考進攻方式;但滿臉是血的布勒·瑪緹亞斯就像是沒看到一樣,機械的對后排的預備隊下達了進攻命令,不顧一切的向孤零零的塔樓投入更多兵力。
隨著這種近乎用士兵生命鋪路的戰術,塔樓內的要塞守軍終于開始出現體力不支和飛速增加的傷亡;精靈前哨軍趁勢猛攻,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塔樓。
陣型被徹底撕碎,穿著近乎相仿軍裝的精靈士兵們開始不分敵我的絞殺在一起;雙方甚至已經不再關心眼前究竟是誰,只是拼盡一切的刺出手中步槍上的刺刀。
至此,為了攻入兵力僅剩不到兩百個精靈的塔樓,前哨軍付出了兩倍以上的傷亡。
被斬斷一只手臂的要塞司令官在十幾名衛兵的掩護下后撤,沿著樓梯向塔樓上方且戰且退;而撕碎了大廳內所有守軍的精靈士兵們,也沿著樓梯一路向上追殺。
他們似乎忘記了手中步槍里的鉛彈,揮舞著刺刀和殘存的守軍拼殺。
最終,一路撤到塔樓頂端的要塞司令官用僅剩的手扶著旗桿,被六支步槍釘死在地上,用行動踐行了自己的騎士誓言,戰至了最后一刻。
在寒風中獵獵作響的血色燕尾旗,隨風飄向了白雪皚皚的晨曦冰峰。
圣徒歷一百年五月二日,凌晨三點十五分,鷹角城陷落。
安森以下風暴師近兩千之眾,全軍零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