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他們對面的街道上再次響起了艾登大軍的沖鋒吶喊聲。
端著步槍的老兵拄著步槍一瘸一拐的站起來,將刺刀卡在槍口下的卡槽上,波瀾不驚的填彈,舉槍,瞄準。
“為了卡林迪亞——!”
不間斷的槍聲中,殘存的卡林迪亞人一個接一個被對面艾登軍團的齊射打成篩子,渾身是血的倒在廢墟里。
殘存的士兵們在打完最后一輪排槍后,就怒吼著沖向了數倍,乃至十數倍于自己的敵人…直至倒在冷槍流彈,或者明晃晃的刺刀下,依然死戰不退。
類似的情景,無數次的在硝煙彌漫的綠茵谷中不斷上演。
號稱“瀚土錢袋”的卡林迪亞擁有優秀的水手,但從未擁有過優秀的士兵;更準確的說這個國家從誕生的那天開始,這個商人和土地貴族聯合組成的國家,就從未考慮過要讓她擁有一支真正的軍隊。
就連他們唯一的軍隊和民兵,也只是為了保護商路和倉庫不受劫掠損失,清理強盜和走私販而組織起來的“護衛”罷了。
但正式這群“不是軍隊”的軍隊,卻在經歷了慘烈的大潰敗后,在小小的綠茵谷內爆發出空前高昂的士氣;明明城防已經被攻破,卻硬生生頂住了艾登公國的進攻。
因為他們沒得選…再沒有可退的地方了。
因為他們身后,就是卡林迪亞港。
哪怕他們自知根本不是艾登軍團的對手,卡林迪亞港內惶惶不可終日的貴族們,已經將整個卡林迪亞打包賣給了克洛維人,哪怕擋住了艾登人的兵鋒,他們還是要付出一大筆賠款,答應無數個不平等條件……
哪怕沒有軍官率領,武器匱乏,勝利無望…這些潰兵和新兵們仍然義無反顧,將長驅直入的艾登軍團,死死拖在了小小的綠茵谷。
六月十二日,艾登軍團抵達綠茵谷的第四天,城鎮防線仍未被突破,三分之二的城區仍在卡林迪亞人控制之下。
……………………
迎著充滿硝煙味的暖風,站在塔樓頂端的艾登公爵維克托·艾曼努爾舉著一支有鍍金花紋的單筒望遠鏡,意氣風發的望向戰場前沿方向。
作為瀚土西大門的主人,維克托公爵今年也只有三十出頭,比同為“瀚土守門人”的圖恩大公克洛德·弗朗索瓦年輕不少,精力和體能都處于絕對的巔峰狀態,并且還保留著年輕時的冒險精神。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在半數軍隊仍在邊境鏖戰的情況下親率一路孤軍,筆直的殺到卡林迪亞港外,打算畢全功于一場戰役。
任何一個經驗豐富的指揮官都不難發現,眼下看似氣勢洶洶的艾登軍團,實際上已經是危機四伏;因為沒有在突破防線后立刻支援另一半的軍隊,而是選擇了繼續進攻,導致兩支軍隊已經出現了實質上的分離。
一旦兩支軍隊中任何一個遭受重創,不得不后撤,另一支軍隊不僅無法提供支援和掩護,還要同時冒著側翼或者后方完全暴露在敵軍攻勢下的風險,連帶著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但意氣風發的艾登公爵還是拒絕了麾下所有將領和騎士們的建議,選擇了最危險的戰術——因為真的沒時間了!
就在自己還在卡林迪亞邊境磨蹭的時候,克洛維人已經打贏了鷹角城之戰,近乎全殲了伊瑟爾精靈的禁衛軍團,聯盟圖恩,徹底控制了瀚土東部的土地。
如果說這些還不夠恐怖的話,那只用兩天時間攻克帕亞公國,逼拉迦爾公爵簽訂城下之盟,就真的是令他感到毛骨悚然了。
這可不是什么臭魚爛蝦一樣的小伯國或者自由城市,而是七城同盟之一,動輒也能拉起五千人軍隊的公國!
至于他們下一步的目標,維克托·艾曼努爾一清二楚。
卡林迪亞是個共和國,這就意味著她其實并沒有真正的主人,而是被幾十個權勢不一的家族分而治之,自然有的主人得到的利益更多,對她更加忠誠;有的則只能分到一些殘羹冷炙,懷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