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彌漫的房間內,滿身燒焦燒焦痕跡的刺客癱倒在堆滿瓦礫的角落里,右臂已經徹底燒成焦炭并且斷裂開來,但胸口依然微微在微微起伏,并未死去。
碳化的肌膚不斷脫落,暴露在外的傷口內血肉劇烈蠕動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再有十分鐘,瀕死的他就能再次毫發無傷的從原地站起來。
但在看到煙霧中隱約可見,戴著單片眼鏡叼著煙斗的身影向自己走來時,刺客就明白自己沒有十分鐘了。
“砰!”
吞云吐霧的安森走到掙扎著想要反抗的刺客面前,猛地一腳踹在他胸口;也許是因為受重創太過虛弱的緣故,刺客的胸口傳來清脆的骨裂聲,暗紅色的血漿從嘴里噴涌而出。
陷在瓦礫堆中的刺客渾身一震,正想要說什么,就看到安森右手向下反握著刺刀刀柄,瞪大的眼睛瞳孔瞬間一縮。
“等、等等!等一下、我…啊啊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聲在房間內響起。
狹長的刺刀非常順利的捅了進去,瞪大的眼球像水泡似的炸開,變成一灘碎肉,順著血漿一起從眼眶中溢出。
緊接著,慘叫聲戛然而止——染血的刺刀直接刺穿了刺客的咽喉,順帶著將他的脖子釘在了地上。
氣管被撕開,頸椎被砸斷的此刻身體劇烈的抽搐著,拼命地長大嘴巴想要呼吸,只剩兩個血洞的眼睛死死“瞪”著安森。
他似乎想要說什么,但張開的嘴里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夾雜著從嘴角溢出的口水和血沫。
過了一會兒,胸口的起伏漸漸停止,被釘在地上血肉模糊,宛如被焦炭包裹的爛肉似的身體逐漸失去力量,最終徹底失去呼吸。
面無表情的安森從嘴角拿下煙斗,默默地看著地上那灘不再動彈的血肉,微微瞇起了雙眼。
這個精靈施法者,他還沒有死!
血法師的強大之處除了身體的強化之外,就是那強悍到極點的生命力;按照某位審判官的說法,殺死黑法師和咒法師的方法很多,但殺死血法師的方法只有一個。
徹底打爆他們的腦袋和心臟——甚至僅僅是挖出來或者砍下來都不夠!
所以這個血法師還活著…雖然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反應,連心臟都停止了跳動,但安森還是能清楚地感覺到施法者之間的感應。
之所以不殺死他,是因為安森必須留一個活口,弄清楚為什么會有伊瑟爾精靈的施法者想要暗殺自己。
現在的安森因為血脈之力的緣故,完全沒有十五分鐘前的全部記憶;他最后記得的只有自己想要趕緊回到房間睡一覺,到推門走進房間這個時間點而已。
再往后的…完全沒有印象。
但墻上的痕跡和刺客之前的“自言自語”給了他一些提示——在激發血脈之力前,自己應該還和另一個叫“路斯恩”的刺客發生過戰斗。
從醒來時的狀態判斷,自己當時已經開啟了“異能”并使用了咒魔法;如果是這樣,那自己就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門外還有別的潛伏刺客。
因此當時自己想到的計劃應該是這樣的:干掉暴露的刺客,假裝沒有察覺另一個埋伏在暗處的血法師,被對方偷襲一槍“打死”,再伺機將對方生擒。
如果真是這樣,那除了最后一步鬧得…呃…動靜稍微有點兒大了,有那么一點點的遺憾外,整體進行的還是很完美的。
除此之外,通常情況下除非是萬不得已,自己是絕不會使用血脈之力的;因此當時恐怕還有別的因素,導致自己不能拉警報或者召喚衛兵,必須冒一點風險。
腦海中飛快轉動的安森先是將“匿名眼鏡”和“蒸汽煙斗”收進懷里,然后在高瘦刺客的“尸體”旁蹲下,在對方身上飛快的摸索起來。
對方身上只有少許的銀幣和銅幣,一柄像水果刀多過像武器的匕首,一支沒有填裝彈藥的手槍,一個手帕…零零散散的瑣碎物品,沒有魔法書,更沒有任何附魔物品或者看起來很像附魔物品的東西。
怎么說呢,干凈的簡直讓人不敢相信他是個施法者。
還是說這就是血法師的特色?因為他們可能是最不依賴附魔物品的一類施法者了。
搜了好幾遍,也只在他懷里找到了兩枚戒指。
鑲嵌著紅寶石的純金戒指。
凝視著地上依然沒有任何反應的“尸體”,再三確認對方暫時不會醒過來之后,安森小心翼翼的將兩枚戒指藏進了內側的衣兜。
拿走“戰利品”,站起身的安森又將周圍稍微清理了下,抬腳踹爛了已經搖搖欲墜的門板殘骸,同時又對著地上兩具尸體各開了兩槍…盡量掩飾掉房間內被魔法留下的痕跡,尤其是自己留下的那些。
做完這一切,安森微微松口氣的走到只剩半個的書桌旁,撿起沒有變成碎片的椅子坐下,從抽屜里拿出盒卷煙,輕輕點亮一支叼在嘴邊,掏出懷表看著慢慢轉動的表盤,悠閑的等待了起來。
五分鐘后,樓道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被炸得漆黑的門框外探進了卡爾驚慌失措的臉龐:
“這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