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一場場了殺聲震天的攻防戰后,原本膠著的戰事也逐漸開始愈發明朗。
盡管已經盡可能的收縮兵力來減小正面寬度,并且街道和所有路口都有現成的街壘和掩體——之前卡林迪亞的潰兵們留下來的——但面對兵力是自己兩倍還多的敵人瘋狗似的進攻,節節后退的風暴師對防線的控制愈發的捉襟見肘起來。
一方面盡管風暴師大批列裝了后裝步槍,開火頻率遠高于對面的艾登軍團,但那是之前,萊頓前裝步槍依然是擴編后的風暴師絕對的主武器,真實火力并沒有和對面拉開質的差距。
另一方面,暴雨和黑夜造成的低下能見度也削弱了散兵們的射擊精度;沒有像風暴團那樣全員列裝利奧波德的風暴師主力,對射的主要作用依然是火力掩護和威懾,并不能徹底擋住艾登軍團狂呼酣戰的刺刀沖鋒。
當第一個端著刺刀步槍的艾登士兵沖進陣地的時候,殘酷的混戰就不可抑制的開始了;廝殺的吶喊聲宛若野火一般,迅速在所有防線的前沿被點燃,灼燒,升起焚毀一切烈焰。
倉庫據點內,焦頭爛額的卡爾·貝恩不停的用各種手段穩定軍心,同時繼續抽調身邊已經為數不多的后備軍支援掩護前線部隊,在艾登軍團的兵鋒下慢慢收縮陣地,步步后撤。
但收縮陣地的同時,也等于在不斷放棄己方的迂回空間,讓敵人可以更大范圍的調動兵力,更加從容不迫的調動更多的生力軍,組織攻勢更加猛烈的新一輪進攻。
不過幸運的是卡爾·貝恩并不需要面對這個問題——低下的能見度加上之前敵人近乎瘋狂的進攻,整個艾登軍團的組織度已經到了崩潰邊緣,各個連隊除了能分清敵我之外,全部都在各自為戰。
加上戰場本身就非常窄,縱深卻很長,導致大量的部隊被堵在后排,要等到前排陣亡或者潰敗下來,才能繼續發動新一輪的進攻。
但這一點點的“優勢”,也在敵人的快速蠶食下變得微不足道;對面的艾登軍團不那人當人,卡爾·貝恩卻要為安森和他的風暴師負責,竭盡所能的減少士兵的傷亡數字。
畢竟風暴師只是南部軍團的一路偏師,想補員簡直太困難了;只有五千人的他們如果在綠茵谷這種小戰斗中傷亡慘重,之前好不容易征服和控制的區域都會變得不安分起來。
以他最悲觀的預計,如果不考慮和艾登軍團打一場硬碰硬的血戰,恐怕最遲四個小時后,風暴師就要考慮撤退計劃了。
…………………
“確實如此。”
皺著眉頭的安森道,語氣略微有些沉重:“如果您真打算不計代價也要占領綠茵谷,以眼下我軍的狀況,是沒有資本,也并沒有和您繼續搶的打算。”
沉默的艾登公爵沒有開口,只是嘴角微微向上翹了翹。
安森·巴赫的反應和他之前的猜測基本一致——眼下克洛維人對東南部戰場的注意力,主要還是集中在伊瑟爾精靈王國身上,并沒有太多的余力投入到晨曦山脈以南的瀚土。
不出意外的話,眼前的這位安森·巴赫和他身后五千多人的風暴師,應該就是克洛維愿意投入到瀚土的全部兵力;因此他才不會為了卡林迪亞人冒險,打一場根本沒有任何利益可言的綠茵谷爭奪戰!
沒錯,這場戰斗自己是輸了,但最終結果無非也就是雙方各退一步,繼續保持和平狀態;除非他愿意為卡林迪亞人而戰,否則戰局根本不會有大的轉變。
這就是維克托·艾曼努爾敢坐在這里,“束手就擒”的勇氣——只要安森·巴赫還打算和艾登公國合作,不希望在瀚土得到一個不死不休的對手,他就不敢把自己怎樣。
“如果…沒有意外情況的話。”安森突然開口道。
意外?
艾登公爵一怔,有些莫名的看著面無表情的副司令閣下:
“什么意外?”
“一個讓我最終下定決心,冒險和您打一場綠茵谷的意外。”
安森的表情突然變得輕松了起來:“就像您說的那樣,當命令已經下達,就算是你我也都不能阻止將近兩萬人之間的彼此廝殺。”
“如果你我兩個人阻止不了,那么究竟還有什么能阻止他們?”
嗯?!
似乎是從這句話中猜到了什么,剛剛還云淡風輕的公爵突然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安森;他突然覺察到自己最開始的計劃中還存在著某個紕漏,一個非常致命的紕漏。
“很好,看來您好像已經知道謎底了。”安森微微頷首,眼神中多了些許玩味:
“省得我再廢話一遍。”
“不可能!”
錯愕的艾登公爵突然大聲反駁道:“這么大的暴雨,圖恩的軍隊根本不可能趕得過來!除非克洛德·弗朗索瓦瘋了,才會在這種鬼天氣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