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法比安的說法,這也是卡林迪亞議會的貴族們為了歡迎風暴師凱旋,特地清理并且重新裝點打扮的結果——街道被洗刷一新,兩側的排污渠和坑坑洼洼的地方栽滿了花草綠植,街兩側的窗戶和墻壁上掛上了兩國的旗幟……
就連到場歡呼的民眾們也是一個個神采奕奕,因為往日摳門吝嗇的卡林迪亞議會給了每個來參加歡迎儀式的人一件新衣服和一頓飽飯…才讓這座城市看上去是那樣的生機勃勃,充滿朝氣。
為了彌補之前對安森·巴赫的“欺騙”行為,自知理虧的卡林迪亞議會,的確是在不計成本的哄這位軍團副司令開心。
不過這些對于參加這場凱旋儀式的風暴師官兵們而言是完全不在意的,一個個英姿颯爽昂首挺胸,竭力模仿著之前艾登軍團撤退儀式的“帝國范兒”,向卡林迪亞港的民眾們展示克洛維人的赫赫軍威。
尤其是萊昂·弗朗索瓦,這位圖恩繼承人是打心底相信,自己在綠茵谷的奮戰是為了保衛這座城市,同時為瀚土統一的大業而戰。
同時他也真心相信眼前的民眾們是主動自發來歡迎自己這些“英雄們”的,因此也格外的激動;整個歡迎儀式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在將近一百五十分鐘里,他坐在馬背上的身影和緊握著旗幟的右手始終紋絲不動,整個人宛如油畫中渾身泛著光暈,頭頂光環的騎士。
至于儀式帶來的疲憊感和肌肉的酸痛,統統都在卡林迪亞人的熱情中灰飛煙滅了。
但和他們想象中“簞食壺漿,喜迎王師”的場面稍微不太一樣的地方是,兩側的民眾乃至遠處某個看臺上的貴族們,一個個都只是強顏歡笑,眼神中更多的不是喜悅而是恐懼。
畢竟對這座城市的人而言,被克洛維人占領和被艾登人占領,本質上并沒有太多的不同;甚至因為對艾登人更熟悉,不少人內心深處其實反而更希望成為艾登公爵治下的一座自由城市,也強過變成陌生的克洛維人肆意壓榨的附庸國。
尤其是當鷹角城的勝利消息傳來,加之近在眼前的綠茵谷之戰的結果,讓卡林迪亞人對克洛維的畏懼又更勝幾分。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場規模宏大的凱旋儀式舉行的相當成功——既然注定無法贏得愛戴,那么讓盟友(韭菜)恐懼也算是不錯的結果。
在風暴師軍官和圖恩胸甲騎兵的簇擁下,同樣在馬鞍上后背僵硬——他還是很不習慣騎馬——的安森·巴赫,平靜而淡然的穿過了“歡迎”的人群,來到了著名的瀚土大教堂,參加這場傳統儀式的最后一個環節。
之所以是“著名”的,和歷史上這座既不算最宏偉,也不算最壯觀華麗的建筑物一項豐功偉績有關——它是歷史上第一個正式被秩序教會授予權柄,允許開設“銀行”的大教堂。
在圣徒歷前四百五十年前后至圣徒歷四十七年間的“教派大分裂時代”——也被克洛維人稱為“黑暗時代”——及教派戰爭時代,大到教區、王國,小到某個領主和某個家族,都在為彼此信仰的教派而戰。
領主和封臣分別站在對立教派陣營,傳承千年的家族因信仰而分裂,忠于某個教派的人民為了信仰而反抗自己的國王…在那個年代,都是很習以為常的現象。
為了扭轉因教派分裂導致的教會衰微,曾經刻板守舊的教會也不得不他們曾經極其厭惡的銀行業——就像他們后來又吸收了象牙宗的學院制度,以及全部的研究成果和圣艾薩克的遺產那樣——將教宗本人和幾位總主教的私人銀行合并,建立教會的銀行體系。
這么做一方面當然是為了更好的斂財,另一方面由教會出面,統一所有忠于教會的諸王國貨幣和稅收體系,讓商業活動更加繁榮,以此提供穩定的稅收。
沒過多久,教會就察覺到經營銀行不僅有助于打贏教派戰爭,更能增強教會在各個教區內的存在感——崇高的教義能予以信徒們精神上的關懷,存款和欠條能讓教堂變成他們最常去的地方。
特別是當許多領主們發現教會的銀行,居然有助于讓他們更方便從領民和商人手中收稅的時候,他們就更離不開這個高尚又神圣的場所了。
而第一個被授予這種特權的,就是當時已經四分五裂的瀚土,也就是如今的七城同盟所在教區的瀚土大教堂,并且特地選在了貿易最為發達的卡林迪亞港。
同時,這里還開辦了教會最早的鑄幣廠,制造了第一批“教會鑄幣”,確立了最早的金—銀—銅三種貨幣間的兌換體系。
合并象牙宗后,又利用圣艾薩克留下來的技術完成了改良;精美絕倫的“教會鑄幣”就隨著秩序世界信仰的再次統一,流向了整個大陸;并依靠遍布全世界的大小教堂,成為了各國通用貨幣。
大概是因不想當面屈膝臣服的原因,走進教堂,只有本地總主教在主祭臺前恭候,向安森獻上了代表卡林迪亞港臣服標志的城門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