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必須和他們聯手,即便他不是威脅,而是真的一槍打死了我。”艾登公爵微微瞇起眼睛,輕輕抬手按住了傳令兵的后腦勺:
“這場戰爭的結果,極有可能決定瀚土將近五十年的未來;克洛維人派安森·巴赫在鷹角城放了一把火,安詳一百年和平的瀚土,已經再也無法回到碌碌無為的七城同盟時代了。”
“未來的瀚土將再也不能置身事外,對秩序世界的爭權奪勢冷眼旁觀;即便只是想要生存,我們也必須加入他們。”
“而眼下最能爭取到利益,看到局勢走向的地方,就是安森·巴赫身邊。”艾登公爵凝視著傳令兵的雙眼:
“所以明白為什么我堅持要讓你去他身邊,成為艾登的人質了嗎?”
“明白了。”傳令兵用力抽動了下喉嚨,眼神逐漸變得狂熱:
“為了艾登,為了艾曼努爾,為了您…父親。”
“不,是為了你自己。”艾登公爵突然感慨的嘆了口氣:“我出生在瀚土四海承平的時代,未來她究竟會如何,我和你一樣的迷茫。”
“所以不要再待在我身邊了,去自己學著該如何成為將來的艾登公爵吧,勒諾·艾曼努爾…我的兒子!”
……………………
無論是滿心憧憬還是各懷鬼胎,當激動不已的萊昂·弗朗索瓦抵達金石城,心情復雜的艾登繼承人踏上前往卡林迪亞港的道路時,圍繞著七城同盟最后一個瀚土國家,一個個龐大的戰爭機器已經點燃爐火,轉動齒輪,尖銳的汽笛聲將預兆著鐵與血的迷霧籠罩這片大地。
在“八十萬金幣戰利品”事件過去三天后,原本群情激奮的風暴師官兵們終于逐漸冷靜了下來,除了極少數腦子缺根弦的死硬分子,大部分人還是接受了現實。
既然副司令不肯出頭,剩下的風暴師中低階軍官們自然也沒有挑戰陸軍和樞密院的膽量——特別是當小書記官坐在角落里,一聲不吭做會議記錄的時候,就算有膽量的人也不敢了。
裹挾同伴造反和當出頭鳥之間的區別,這些渣滓們還是能分得清的。
另外就是待在卡林迪亞港的這段時間,上到卡爾·貝恩,下到風暴師某線列兵連隊的小小連長,幾乎所有的軍官都被一日三驚的卡林迪亞貴族們塞過賄賂。
對于這種部下“賺外快”的行為,自己就不算干凈的安森當然不會明確阻止,加上之前幾場戰斗的戰利品分成,腰包和賬戶都不算窮,還沒到饑不擇食,找死也要撈錢的地步。
當然,就算最后必須忍痛割肉,也不等于安森真的就那么心甘情愿的把這么一筆巨款交給樞密院;在寄給索菲婭大小姐的信箋里,他已經把整個事情的起因經過大致介紹了一遍,并拜托對方的協助。
想要從卡林迪亞港收繳這么一大筆賠款,沒有秩序教會的幫助是辦不到的;而作為總主教的長女兼助手,尊敬的索菲婭大小姐在很多常識問題上,經常蠢萌的像個低齡未發育少女。
可一旦涉及到刻著圣徒的金幣,散發著好聞氣味的紙鈔,她的能力按照小書記官的形容,是“僅次于總主教大人的存在”。
或者換個說法,如果安森不甘心只能從這筆八十萬金幣的巨款中分到一百分之幾的零頭,索菲婭·弗朗茨就是他唯一的指望。
當然,想讓這位大小姐為她忠誠的下屬“義務勞動”是不現實的——所有卡林迪亞饋贈的藝術品和奢侈品,安森派卡爾·貝恩全部打包送往克洛維城。
嗯,反正安森這幫人是沒什么藝術細胞的,油畫雕塑什么的在他眼里還不如一發十二磅榴霰彈,在莉莎眼里不如一塊黃桃蛋糕(她最近吃膩櫻桃蛋糕了),在卡爾·貝恩眼里不如一件吸汗透氣的襯衫,在法比安眼里…它值錢就值錢在是一塊優秀的敲門磚。
敲定了八十萬金幣該怎么解決,接下來就是該考慮該怎么攻略密斯特大公國,這個瀚土最后一個強國的時候了。
人口四百萬,擁有至少五萬人的軍隊,控制著整個瀚土絕大部分的平原和最肥沃的土地,同時也是全瀚土領土面積最為遼闊的國家。
因此雖然是瀚土首屈一指的大國,密斯特的實力卻是個迷——之所以被稱為“大公國”,是因為它由四個公國聯合而成,因此密斯特大公并不能像圖恩大公那樣,很好的駕馭和控制自己的封臣,多數時間都處于只能放任不管的“地方自治”狀態。
這也是為什么安森一定要先解決卡林迪亞和艾登,將密斯特大公國放在最后的原因。
首先不論實力強弱,首先密斯特的領土面積是圖恩的兩倍還多,想征服她光靠風暴師這五千多人遠遠不夠,至少要借助弗朗索瓦家族的力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