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擲彈兵團的士兵們正在用最快的速度打掃戰場;所有行動保持三人一組:一人負責撿拾戰利品,一人用刺刀檢查尸體,一人負責保持警戒;因為時間緊張,干脆就不留活口了。
雖然是一場出其不意的埋伏戰,雖然敵人只有一個步兵連,但安森還是動用了整個風暴團——散兵連伏擊,線列兵連和擲彈兵連圍剿,外加師直屬騎兵連負責外圍,確保萬無一失。
戰斗只進行了十分鐘,面對超過五比一的懸殊實力對比,帝國的騎士軍官在幾次突圍無果后,選擇堅守待援,在排槍齊射和手榴彈輪番轟擊下依然沒有崩潰。
直至這位騎士似乎有想要用自己的血脈之力翻盤的跡象,被法比安果斷下令集火射擊;亂槍打死之后,殘存的帝國士兵才紛紛潰散,在散兵的點射下一個接一個的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我說,你怎么知道帝國的艦隊會在這兒登陸的?”
舉著單筒望遠鏡的卡爾努力站直,眺望著遠處或許存在的海平面:“卡林迪亞有那么多個漁村,他們為什么非得要在這兒上岸?”
“那么多個漁村,但靠近卡林迪亞港的卻沒有幾個。”安森抱著肩膀,表情相當得意:
“控制著一支艦隊,就意味著控制了能在整個瀚土的海岸線上,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發動進攻的權利。”
“如果我是帝國的指揮官,我一定會想方設法讓這支部隊在我們最薄弱的位置站穩腳跟,配合卡林迪亞港的守軍,攻克綠茵谷外加三分之一卡林迪亞的領土,打通連接艾登的通道!”
“因此…與其說是我猜中了,不如說這恰巧證明了對面帝國的統帥并不是路易…我是說,不懂得變通的蠢貨,而是個和我一樣的聰明人!”
面對安森的自吹自擂,完全不感興趣的卡爾·貝恩默默的從懷中掏出卷煙盒往嘴里塞了一支,點上火,劣質香煙的氣味兒開始在周圍飄散。
圣徒歷一百年八月八日,為了執行安森·巴赫制定的“逐個擊破,包圍殲滅”的戰略規劃——當然,用他的話來說這只是個“建議”,真正的執行者是萊昂總參謀長——草創的瀚土最高參謀部開始調動一切手頭的兵力和資源,讓這個嶄新的戰爭機器轉動起來。
當然,理想和現實之間永遠有一條無法跨越的溝塹;機器雖然是新的,但所有的設備都是從舊貨市場二手淘換的;安森、小書記官等一眾“垃圾佬”東拼西湊,自己拿散件拼裝,也只能勉強讓機器動起來,不至于當場散架了而已。
在數不清的指揮混亂和為了后勤物資分配扯皮后,精疲力竭的小萊昂和小書記官勉強拿出一份方案,讓安森率領風暴師和聯軍立刻開拔,趕赴艾登公國支援前線。
配置依然和圍攻鐵鐘堡時候的一樣,五千圖恩軍團,八千艾登軍團再加上風暴師自己的五千人,總兵力迫近兩萬。
因為瀚土已經統一,原本各個公國的軍隊再也不分彼此,“親如一家”,掌管后勤部門的小書記官自然是毫不客氣,直接從小萊昂手里批了張白條,找盧恩家的軍火商代表,直接拿走了兩萬支前裝步槍和三十門火炮,給這兩萬人換裝。
如此一來刨除儲備,兩萬人的聯軍不僅能保證武器基本統一,炮兵比例再次達到了每五百人就有一門火炮的地步。
這個水準雖然比不上帝國每千人四門火炮的地步,但也達到了不重視炮兵的克洛維正規軍的兩倍,更是大大超越了其他臭魚爛蝦一樣的瀚土軍隊。
更妙的是以上全部開銷包括之后的后勤,統統由瀚土王國買單,這也是安森堅持要建立總參謀部的另一個理由——不用再找瀚土貴族一個個敲詐勒索,有克洛德一世和小萊昂替他代勞了。
畢竟在圣徒歷一百年這個充滿光明和希望的年代,國王和領主們就是全世界唯一一群合法黑幫和敲詐犯,比之前的幾千年強多了——那時候他們還不是唯一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辦?”
卡爾彈了彈煙灰:“我們有兩萬多人,可對方有一整個艦隊,打不過也能跑——更別提對方船上還有艦炮,正面進攻那要死多少人?”
“你真不愧是我的參謀長,一眼就發現了這場戰斗的關鍵!”滿臉堆笑的安森朝卡爾豎起了大拇指:
“我們得把他們從卡林迪亞人手里搶來的艦隊拿下來,最差最差也得把船燒了才行——否則只要船還在,帝國人就仍然占據著主動權,隨時能向卡林迪亞港增援,進攻瀚土的腹地!”
“能麻煩您別把同樣的話重復兩遍嗎,我的副司令大人。”卡爾翻了個白眼:
“我現在不是問你干什么,這個所有人都知道,我問的是怎么辦!”
“簡單啊。”
安森眨眨眼睛,一副“你怎么連這個都不懂的表情”:“他們上了船就能跑,那我們就別讓他們上船不就行了嗎?”
“廢話!怎么不讓他們上船——只要聯軍兩萬人一露面,你覺得他們可能不上船跑路嗎?!”
卡爾激動的指著身后說道:“不光跑路,連我們的行蹤也跟著一起暴露了!”
“說得好!”安森連連點頭,煞有其事的繼續沖他比劃著大拇指:
“所以我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這支部隊足足有兩萬人——話說其實也沒有兩萬,才一萬八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