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層層雨幕,身后的槍炮聲正在漸漸隱去…這絕不是什么好兆頭,敵人正在逐漸站穩腳跟,開始著手清剿外圍站場。
一旦左右兩翼的軍團被擊潰和殲滅,接下來就是自己了。
所以必須進攻,進攻…才能反敗為勝!
“轟——!!!!”
隨著炸雷般的巨響,三門六磅步兵炮連帶著炮架發出劇烈的震動;不待硝煙散去,后排的帝國線列步兵立刻上前,隨騎士上揚的軍刀整齊劃一的舉起手中的步槍。
“橫排齊射——開火!”
“砰——!!!!”
整排整排的鉛彈猶如潑水般撒向浪潮般襲來的瀚土軍團,沖在最前排的十幾個身影當場倒地,或是被跳彈打穿了手臂和小腿不住的哀嚎,最終變成雨水中一具冰冷的尸骨。
但更多的士兵從容趁著齊射和火炮射擊的間隙從容閃躲,以一種貌似散亂的陣型繼續向街壘沖鋒。
如果萊昂站在這里,他一定會驚呼這就是克洛維軍團的散兵陣列——經受血與火洗禮的瀚土軍團,用最快的速度掌握了這種在克洛維也相當“現代”的戰術。
“砰——!!!!”
又是一輪齊射,瀚土軍團的沖鋒出現了小小的停頓,慘叫和哀嚎聲此起彼伏的響起;但沖鋒仍未停止,踏著袍澤尸骨的排頭兵們已經能看到街壘后帝國線列兵驚恐的表情。
“白刃戰準備——所有人,上刺刀!”站在線列后方的盧瑟·伊戈爾怒吼道。
拼命擦拭著單片眼鏡的年輕參謀表情微微有些猙獰,他實在是不明白對面的瀚土人究竟在發什么瘋,明知是死還要一次又一次的沖上來。
他倒不在乎這些蟑螂似的雜碎死活,但他們的不知死活已經給自己造成了不小的麻煩——自己率領的這三個步兵團是倉促間集結起來的,彈藥其實并不是特別的充足。
再這么耗下去,街壘說不定真有可能被他們突破!
“鐺!”
染血的長刃擋住了刺向心臟的刺刀,鮮血從驚愕的帝國線列兵口中噴涌而出,用血漿沖刷著貫穿自己胸膛的刀鋒上殘破的碎肉。
這并不是勒諾原本的佩刀,只是隨手從地上撿來的某個帝國騎士的武器,甚至不是第一個。
重復著不知道機械的重復了多少次的動作,面無表情的勒諾·艾曼努爾緩緩抬起頭,被染成血紅色的視野中更多的敵人在朝他撲來。
這就是身為掌旗官的“優勢”——勒諾發現自己甚至用不著主動進攻,就能為身邊的士兵吸引到大量的火力;而他要做的僅僅是站在原地,用手中的刀劍和步槍收割生命。
夾雜著血腥味兒的潮濕空氣從鼻腔涌入身體,如果說原本還只是有所察覺,那么現在的他明確感到某種蘊藏在自己血脈中的力量正在拼命掙扎最后一層束縛,從沉睡中蘇醒。
“快了,就快了。”
垂首的勒諾猶如暴雨中落魄的鬣狗,拄著旗桿,死死盯著街壘后的方向,早已麻木的右手繼續揮舞著滿是豁口的長刀。
鉛彈在空氣中發出刺耳的尖嘯,但卻沒有一發碰到他的身體;隨著又一個帝國線列兵慘叫著倒在血泊中,荊棘花旗再一次在暴雨中獵獵作響。
“進—攻——!”
嗜血的怒吼從勒諾那早已沙啞的嗓子里炸響,緊接著周圍響起了無數聲相似的吶喊;一個又一個瀚土士兵仿佛身體里有種力量蘇醒了,瞪著猩紅的眼睛跟在狂奔的旗幟后發起沖鋒。
“進—攻——!!!!”
站在最前排的帝國線列兵們瞪大了眼睛,面色驚恐的看著這群悍不畏死的身影硬生生沖破了防線,宛若饑腸轆轆的兇獸,急不可耐的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噗!”
血漿從利刃撕開的胸膛中噴涌而出,勒諾驚奇的發現那難聞的腥臭味正一點點的變得美妙起來,讓他有種扔掉武器,直接撲上去撕咬敵人脖頸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