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戰斗持續了大半夜,遠征軍的火炮始終保持著對要塞的絕對壓制,從未停止過炮擊;察覺到敵人完全沒有進攻**的艾登守軍,就在這個時間點放松了警惕。”
“但我猜遠征軍還是進攻了?”安森挑了挑眉毛。
“沒錯——但不是在正面,而是背后。”法比安微微頷首:
“一個滿編的帝國步兵師翻越了晨曦山脈,從側翼襲擊了要塞后備軍的營地!”
“因為帝國的炮擊實在是太過于猛烈,加上敵人行動非常迅速,要塞內的艾登守軍完全沒有意識到身后的戰斗;等他們意識到的時候,兩千后備軍已經遭到全殲。”
“而那個帝國步兵師則靠著幾個俘虜和一身艾登士兵的軍裝,趁著炮擊間隙的機會騙開了城門;帝國遠征軍則趁亂,發起了總攻,近乎沒付出多少傷亡,就拿下了這座堅固無比的要塞。”
“在那之后,他們…組織了一場屠殺。”
……………………
艾登公國,登巔塔要塞。
站在被榴彈炮轟成焦炭的城門下,心情沉重的路易·貝爾納望著被滾滾黑煙包裹,到處都在燃燒,宛若壁爐里一堆余燼的城堡。
凝固的暗紅色血液如同一張骯臟的地毯,鋪在他的腳下,視線所及的地方到處都能看到成堆成堆的,不完整的尸體被胡亂堆砌;兩側的墻壁上簡直像某種裝飾品一樣,掛滿了被吊死的艾登士兵,凸出的眼珠和嘴里吐出的舌頭,足以證明他們在臨終時經歷了怎樣的折磨。
而在更多的墻壁周圍,成批成批帶著鐐銬的艾登士兵正被帝國線列兵頂到墻邊;槍聲響起,旁邊的負責人不等硝煙散去,就將倒地的尸體拖到旁邊,然后再從俘虜中拽過來一批……
類似的“高效處決”,正在整個登巔塔要塞內多個角落中上演著,彼此的槍聲相互映襯,形成了某種詭異的“節奏”。
而在更多的地方,殺紅了眼的帝國遠征軍士兵們踩著腳下碎尸和血漿組成的“紅地毯”,提著已經生銹的刺刀尋找著他們的獵物;凄涼的哀嚎伴隨著劊子手興奮的狂笑,回蕩在他的耳畔。
路易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
作為一名騎士,一名軍人,平淡的看待殺戮和死亡已經成為了習慣;在鷹角城戰場他也曾用炮火覆蓋將整排整排的克洛維士兵炸上天,亦或是命令伊瑟爾精靈士兵們冒著槍林彈雨,踩著袍澤的尸骨發起進攻。
他理解,某種意義上其實還很憧憬著這樣的死亡——戰場上的死亡是無分敵我,無分等級的,所有人都是在為了自己的信念而戰;擊敗乃至殺死敵人即是證明自己,也同樣是在對敵人的信念保持最起碼的尊重。
但是在戰場之外,屠殺…乃至虐殺手無寸鐵,只能任人宰割的俘虜和無辜的平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對于自己所效力的卡斯帕·赫瑞德總司令,路易稍微聽說過他——這位皇室貴胄,是從鎮壓帝國內部叛亂開始“出道”的,經常被委派各種不出彩又很麻煩的任務,以做事“高效”著稱。
叛亂的貴族,造反的農民,盤踞道路的強盜,流竄至境內的克洛維征召兵團…而對待這些麻煩的敵人,卡斯帕的方法簡單而高效——殺,統統殺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