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局勢危險到了極點,但卡爾·貝恩倒還沒有完全喪失信心。
這一方面固然是因為荒石堡城防設施足夠堅固,是一座現代化的標準棱堡,不至于像鐵鐘堡那樣被一推就倒;又占據著絕對的地利優勢,而且儲備著充足的戰略物資。
至于另一方面,則是關于瀚土軍團的情報到底有多少真實性;更直白的說,就是卡爾·貝恩并不十分相信那幾個瀚土潰兵說的話。
這也算某種“過來人的經驗”了——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一支軍隊無論戰勝或者戰敗,匯報的時候都免不了要謊報軍情。
完全撒謊他們當然不敢,但是在贏的時候夸大戰績,輸的時候夸大敵軍,把活人說死或者死人說活…都是十分常見的現象。
按照卡爾的經驗,一個逃跑潰兵嘴里的情報,最多最多只有二分之一是可信的——也就是瀚土軍團慘敗,王家軍團強行突圍。
至于其它的部分…他們可能真的沒撒謊,但也肯定有想象的成分;遭到圍困的中央衛戍軍團,就算帝國人的炮火再怎么猛烈,下手再怎么殘忍,五個小時內殺光兩萬人也是不可能的。
不過以瀚土軍隊低下的組織度和建制水平,一支軍隊如果被擊潰,就算這兩萬人都還活著,能夠在后方重新聚攏重建的可能性無限接近零。
所以某種意義上這些潰兵其實也不算撒謊,至少在賬面上,這些潰兵對瀚土軍團來說已經是“死人”了。
但無論如何,這些“死人”都會成為帝國遠征軍進攻荒石堡的阻礙,拖慢他們的行軍速度,為荒石堡爭取到加固防御的時間。
而硬著頭皮上的少校參謀長只能一邊祈禱風暴師的援軍趕緊過來救命,一邊假裝信心十足的開始他“荒石堡絕對防御計劃”。
第一步,就是給這兩萬雜牌集體換裝。
作為艾登公國境內最重要的補給點,荒石堡儲備的各種軍需物資足以供應瀚土大軍十至十五天的連續作戰——當然主要是最精銳的王家軍團和艾登大公的邊境軍團,和其余人關系不大。
但既然王家軍團已經“全軍覆沒”,卡爾也就不客氣了——兩萬士兵集體換裝克洛維的萊頓前裝步槍,一天之內完成了從近代到現代軍隊的“飛躍”。
至于為什么不裝備更先進的奧古斯特…主要是因為這些“新兵”根本沒受過標準訓練,卡爾也不可能讓他們立刻明白后裝和前裝槍的區別,還是用萊頓更實在一些。
炮兵也基本同理,所有火炮全部安置在荒石堡要塞各個炮壘內,由卡爾直接指揮——他倒不是擔心會被敵人繳獲,而是怕沒經驗的彈藥手把火炮變成固定爆破彈。
至少有要塞護墻的保護,不會出現“一炮殉爆,集體飛升”的意外。
以最壞情況考慮,卡爾甚至不指望這些火炮真的能發揮多大作用,畢竟雙方炮兵實力的差距太令人絕望——開戰前打兩炮壯壯膽,開戰后再當靶子吸引一下火力,就算物有所值了。
第二步,在荒石堡外圍修筑防線。
一方面當然是為了增加敵人攻城的難度,避免一開戰敵人直接就推到荒石堡城下;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盡可能掩護撤退的瀚土潰兵,并且盡可能將他們收攏起來。
盡管這些潰兵士氣全無,丟盔卸甲而且連建制都沒了;但和眼下荒石堡要塞的兩萬雜牌軍比起來,那也是起碼完成了三個月新兵訓練的精銳之師。
在經歷了最初的慶幸和接下來的驚恐無措之后,整個后備軍團正式開始了自救——兩萬名完成了換裝,穿著嶄新制服,背上背著新槍的雜牌兵們,將整個荒石堡外圍變成了一片巨大的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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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沉沉的穹頂下,六千多米斯特人,四千多圖恩人,三千多艾登人,七千卡林迪亞外加全瀚土各地小貴族和城邦的私兵們,喊著各式各樣的口號,在陣地上揮汗如雨的賣力掘壕。
“蠢貨,挖深一點!塹壕至少要半人深才有防御效果,挖這么淺是準備被帝國人炸上天嗎?!”
“護墻要砌高,修單面就行了,修雙面打算方便敵人攻城的嗎?!啊!”
“層次,層次!說了多少遍了,修陣地一定要有層次,光禿禿一道墻誰也擋不住!要將陣地修成一個多面堡,每一段護墻可以短但數量一定要多,左右和前后要盡可能交錯開,讓后排也能輸送火力……”
陰沉沉的穹頂下,強作鎮定的卡爾·貝恩拄著一面克洛維軍旗,不斷在陣地上來回發號施令,故意昂首挺胸的扯著大嗓門,讓周圍人不容易注意到他慘白的臉色和不停冒冷汗的腦門。
雖然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背“黑鍋”了,但無論規模還是嚴重性都遠超過去所有的戰斗。
更重要的是,這次他不是以參謀或者副官,而是獨立指揮官的身份指揮整場戰斗,不必再服從任何一個令人崩潰的上司的命令,所有壓力和責任都要他自己承擔。
而現在…貌似還挺順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