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的血漿如潮水般襲來,狂奔的五人甚至已經能聽到不下十幾個完全不同的聲音,正在他們身后漆黑的甬道中嘶吼。
“貝爾納家族的小少爺,看起來你好像對‘舊神派’這些雜碎存在某些誤解;他…它們,從來就不是因為‘誤解’而誕生的,從來不是。”
“它們是深淵中的詭異,是陰影中的陰影,是無妄的天災,是最初的罪惡,是一切負面與邪念的源頭……”
“它們…是吃人的玩意兒。”
踉蹌的審判官開始喘起了粗氣。
“告訴我,你有沒有對舊神派的力量感到過好奇?”
“我……”路易緊抿著嘴角,冷汗從面頰一側流下。
“不需要血脈的傳承,不需要斷裂,眨眼兒的功夫就能窺探他人內心,就能憑空升起火焰,就能擁有怎么殺都殺不死的身體……”查尼斯繼續冷笑:
“為什么?”
“很簡單,因為他們的力量就像人類的血脈之力一樣,是與生俱來的,是他們身體的一部分!”
“當任何一個墮落的舊神派雜碎選擇成為施法者的瞬間,他們就不再是過去的自己,而是一種全新的生命!”
“假裝和過去沒有任何區別,亦或者保持著某種身為‘人’或者‘精靈’的習慣,都只是暫時的假象;因為它們對力量的貪婪,遲早會讓他們的身體繼續異變下去。”
“所以貝爾納家族的小少爺,你明白了嗎;當這些雜碎們選擇成為施法者的那一刻開始,他們……”
“就已經放棄了繼續為‘人’的資格!”
話音落下的瞬間,莉莎的雙瞳驟然猩紅,然后立刻被抱著她的安森捂住了眼睛;一聲不吭的陸軍上校死死抱著懷里的女孩兒,頭也不回的前進。
黑袍教士依然在瑟瑟發抖。
“不再…為人?”
年輕騎士的聲音變得非常不確定;一方面他其實很贊同查尼斯的觀點,一方面卻又難以承認這個如果接受就會變得無比恐怖的事實。
“否則呢?”查尼斯的語氣里滿滿的嘲諷:
“你不會以為成為了施法者的家伙,還會把自己當成什么普通人吧?”
“不…它們是異類,是怪胎,是長得仿佛是個人的怪物,是不甘被消滅,時時刻刻謀劃著所謂的‘大計劃’,妄圖讓世界恢復到被它們所統治時代的兇獸。”
“在它們統治的時代,人類只是他們的奴仆,是可以被隨意殺死也不用可惜的用兩只腳走路的野獸,是圈養的家禽,是…食物。”
“你和它們甚至都不是一個物種,甚至只是它們眼里低賤的野獸和食物…你在餐桌上看見家禽的時候,會和它探討公平嗎?”
“不會…對吧?”
“所以我們也不會和它們談論公不公平,談論是否有罪,談論道德亦或者倫理,法律亦或者規則…那是‘人’…和另一個‘人’…才會談論的東西。”
“對于一切舊神派,它們沒有這個資格。”查尼斯的呼吸越來越粗,右手的長鐮再次像活過來似的發出低沉的嘶吼:
“殺死它們,從不是因為它們所犯下的罪惡;”
“而是因為它們‘存在’的本身……”
“就是一種罪惡!”
狂暴的血潮已經近在咫尺,無數的觸手從暗紅色的血漿中噴涌而出,在尖端張開滿布滿肉芽的血盆大口,試圖將五人直接吞噬。
“鐺!”
嘶吼的長鐮被氣喘吁吁的查尼斯重重砸在地上,整個地下通道都在回蕩著汽笛的尖叫和精靈血法師的嘶吼。
“而罪惡…必須被抹除!”
“舊神派……”
“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