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威茲勒死死盯著桌對面的安森·巴赫,眼神中既有驚愕與憤怒,也充斥著困惑與不解。
“守備司令官大人,為什么您這么執著于‘改變’呢,維持現狀真的不好嗎?”
這也是他最困惑的地方。
安森·巴赫有軍隊和本土“背景”,這份實力是整個殖民地都承認的;只要愿意加入白鯨港議會,他們也不介意和他一起分享蛋糕,甚至拿走比較大的那塊。
但這位守備司令大人想要的明顯不是這個,他甚至想要推翻桌子,重新做一塊蛋糕。
當然,他表現的尚且足夠克制,自始至終對動用軍隊這件事表現的相當慎重;這也是哈羅德議長始終無法策動整個殖民地,共同反抗他的唯一理由。
“這取決于你口中的‘現狀’究竟是什么。”
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安森輕描淡寫道:“按照我的理解,所謂的‘現狀’早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對內,殖民地的移民和原住民數量每年都在增加,雙方的矛盾也就越來越尖銳,同時純粹自治的殖民者仍是一盤散沙,而貌似無力反抗的原住民當中已經開始出現了極端的異教徒組織。”
“對外,本土對殖民地資源的索求每年都在增加,利潤一年比一年少;帝國已經盯上冰龍峽灣這塊肥肉,而我們的冒險者和傭兵團還在不斷向外擴張,墾荒和捕奴,繼續激怒和挑釁周邊的土著。”
“貌似繁榮穩定的白鯨港,已經是一個隨時都能被點爆的火藥桶了,這樣的‘現狀’還能維持多久?”
眼角閃過一絲驚愕的梅森陷入了沉默,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手中的餐刀和餐叉。
他在乎的不是這位司令官大人說的什么,而是他的態度;按照他剛剛的語氣,顯然是沒有繼續妥協的余地了。
“既然如此,為什么您還要來我這里?”
停頓了許久,梅森艱難的開口道。
“因為我想再給您…給你們一個機會。”安森又喝了一小口黑朗姆:
“而且我相信一個優秀的商人,肯定擁有比普通人更長遠的目光。”
梅森·威茲勒:“……什么意思?”
“白鯨港議會只是一個自治機構,本土任命一位殖民地總督只是時間問題;與其寄希望于一切都不會改變,為什么把希望寄托在未來會得到的更多?”安森反問道:
“冰龍峽灣的資源相當豐富,只要能改善基礎建設,提高工作效率,確保社會穩定,蛋糕肯定能越做越大…就算失去了壟斷地位,僅憑能力您也能得到比現在多幾倍的利潤。”
“風暴師正在開始計劃重建白鯨港,議會內的議員們也開始自發組成各個專項的委員會;一年之內,白鯨港的盈利就能增值至少百分之一百五十,而且是凈利潤…您知道這是真的。”
梅森當然知道,對限制白鯨港繁榮的種種因素,他這位商會總負責人再清楚不過了。
所以他也更清楚安森這么做的后果。
五百人的議會被拆成了一個個負責專項的委員會,意味著彼此利益分歧會變大,同時對唯一能提供公共服務和軍事安全的“組織”依賴性也會增強。
而作為守備司令官,安森想要控制他們也很容易——或者拉一個打一個,或者將大委員會分化成小委員會,或者成立新的委員會,幾乎可以隨意拿捏。
更不用說他背后的盧恩家族…如果對方承諾的工廠真的全部落成,光是被他們控制的工人數量與利益團體,就能將整個殖民地變成盧恩家族的私產。
安森·巴赫將成為實際意義上的冰龍峽灣統治者,權力甚至要超過任何一個殖民地總督。
哪怕本土再任命一位新總督,也無法改變這一點。
………………………
雙手扒著磚頭縫,躲藏在房頂的莉莎從煙囪里探出被熏黑的小腦袋,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自己的目標。
借助頭頂的月光,女孩兒能隱約看到那棟三層小樓的大致輪廓——當然這是謙虛的說法,實際上她連門栓上的浮雕都看的一清二楚。
血魔法的力量本就是在不斷強化**的力量,即便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覺醒”,莉莎體內的“奧古斯特之血”也會隨著她逐漸長大和戰斗經驗增加,慢慢進化出更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