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帝國遠沒有像克洛維那樣對殖民地無比依賴,但如果要用繳稅多少還形容對皇帝本人的忠誠,殖民地那些自治議會可能還要在帝國內那些家世顯赫的公爵們之上。
三個月后,伊瑟爾禁衛軍團在鷹角城下近乎全軍覆沒的消息傳來;原本還打算繼續向殖民地增兵的赫瑞德皇帝,不得不暫時將注意力轉向南方。
不過帝國還是陸陸續續向殖民地增援了十個步兵團的軍隊,配合當地自發組成的民兵,零零散散的冒險者與小規模的傭兵團,加起來總共有三四萬人,接近一支滿編軍團。
雖然還是遠遠少于暴動的“獸奴”,但用來鎮壓叛亂已經是綽綽有余。
只用不到六個月,這支殖民地大軍就徹底鎮壓了數以萬計的“獸奴”叛亂——盡管對方擁有為數不少的施法者,但一群戰斗力和街頭幫派相差仿佛的狂信徒,在成組織有規模的帝國大軍面前,連玉石俱焚都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于是幾乎是在瀚土的帝國遠征軍慘敗消息傳來的同時,皇帝也收到了殖民地已經恢復“和平”的喜訊。
但大概陛下本人還沒來得及從遠征軍慘敗的陰影中走出來,就又收到了一封從揚帆城寄來的信箋——剛剛恢復“和平”的殖民地,僅僅間隔不到一個月就再次爆發了叛亂。
只是這一次的叛亂,和之前的略微有些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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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手灣,灰鴿堡,冬炬城,黑礁港…除了揚帆城和長湖鎮,帝國最重要的六個殖民地,居然有四個都叛亂了?!”
白鯨港司令部內,剛剛結束護送任務返回的阿列克謝中校看著桌上的地圖,驚愕的直接脫口而出。
不僅僅是他,在場的軍官們一個個也是目瞪口呆,震驚到說不出話——雖然自從跟了安森·巴赫這個“追求完美”的上司之后,讓他們見識了不少不可思議的事情,但這回未免也過于不可思議了。
要知道雖然新世界貌似真的很富饒,很肥沃,但同樣很蠻荒而且到處都是野獸、疾病、冰原和神出鬼沒的土著——貌似的繁榮靠的是本土貿易填補的必需品空缺,和源源不斷新移民填充了勞動力和人口的空缺。
按照克洛維統計的數據,每年新世界的移民當中,至少有百分之二十五會因為謀殺,寒冷,疾病,小規模沖突而意外失蹤或者死亡,百分之三十五到四十五會在饑餓,極度貧困和營養不良中掙扎十年左右然后痛苦死去。
一百個新移民中,真正能在殖民地活到二十年以后并且小有積蓄的,不會超過三十人。
而這還是在能夠和本土順利貿易的前提下,沒有源自本土的棉紡織品,砂糖,食鹽,烈酒,香辛料…抱著一堆皮革,木材和煤炭的,身無分文的殖民者們,打算靠什么發家致富?
更重要的是,究竟是誰給他們的信心,覺得自己能戰勝帝國大軍?
軍官們死死盯著地圖和參謀長帶回來的那兩封信,叼著煙斗和廉價卷煙的臉頰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眉頭幾乎皺成了一團。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中,坐在一旁的法比安沉默著一言不發,思考著這件事有可能帶來的后果;坐在角落里的小書記官伏在桌案前,頭也不抬的做著會議記錄。
早就看過信箋的安森和卡爾面面相覷,非常默契的都在等對方最先拿出個主意來。
“我有一個問題!”
阿列克謝猛地抬起頭,忍不住開口道:“他們是已經叛變了,還是馬上就要叛變?”
話音落下,整個房間的視線齊刷刷的轉向卡爾·貝恩——包括某位總司令閣下。
“已經叛變了。”內心翻了個白眼,卡爾無奈的回答道:“我猜你下一個問題是他們究竟為什么要叛變,是不是瘋了?”
“不,事實恰好相反,這些殖民地議會非常理智,應該是絕對充分的理由,并且在認真盤桓之后才下定決心掀起叛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