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似乎是終于意識到不還手是不行了,在被兩輪齊射砸掉艦首雕像又洗了甲板的綠龍號,也終于開始用艦首的加農炮與短口臼炮還擊。
嗆人的硝煙開始在水面彌漫,數不清的彈道在空氣中發出凄厲的嘶吼,激起無數的水柱浪花。
震耳欲聾的炮擊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不間斷的震蕩著兩艘戰列艦的船殼,但除了破損的甲板和船舷,都未能留下足夠致命的傷害。
為了確保不會被敵人的側舷炮捕捉到,死死咬住不放的王冠號利用速度優勢,始終和綠龍號保持在瀕臨射界邊緣的位置;而苦于行動遲緩的綠龍號,也只能用船首有限的火炮予以還擊。
在大海上遠距離炮擊,命中的概率和彩票中獎也相差無幾…除了最開始的兩輪齊射砸掉艦首雕像外,被王冠號寄予厚望的兩門六十八磅主炮再沒有打出什么優秀的成果。
盡管威廉·塞西爾依然沒有停止射擊命令,但他很清楚這種級別的齊射最多再堅持一個小時,王冠號就將彈盡糧絕。
與此同時,渾身戰損,甚至連船帆在燃燒的綠龍號依然沒有喪失行動能力,裹挾著滾滾黑煙,宛若從地獄中駛向人間的擺渡船,帶著無限威壓繼續向王冠號迫近。
越來越近。
“調轉方向,右滿舵!”
年輕的艦隊司令大聲嘶吼著,嗆人的濃煙幾乎將他的臉熏成了黑色,死死攥著一根纜繩將自己固定在船上:“調轉主炮方向,左舷炮進入準備——拽炮門!”
迎風疾馳的王冠號展現出了非凡的機動性,在舵手的操作下劃出一道堪比賽車過彎的半弧,甲板上的水手手忙腳亂,操作著將一頭一尾兩門主炮隨傾斜的船體開始后轉,確保炮口始終鎖定在綠龍號的艦首方向。
但此刻艾德·勒文特已經沒有了最初的緊張,甚至還有了幾分愜意。
事實證明綠龍號艦長的判斷完全正確,王冠號的火力對他腳下的這艘龐然大物根本不值一提;唯二能構成威脅的兩門六十八磅炮,準頭也是差的可憐。
只要不讓它命中彈藥庫,就不可能引發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但那就必須靠近綠龍號的側舷…對面王冠號的艦長,顯然沒有這方面的心理準備。
而就在他和全體船員都覺得這場噩夢終于要看見一絲曙光的時候,陣陣炮聲忽然從綠龍號左后方響起。
躲在艦長室里的艾德·勒文特猛地回頭,從被一發十二磅實心彈砸穿的漏洞望去;只見另一面黑紅色克洛維王旗正劈波斬浪,朝綠龍號筆直的沖上來。
“那是…信徒號?!”
…………………
“艦長閣下,我必須提出最嚴正的抗議——把船停下來!”
信徒號甲板上,死死扒著船舷的黑袍教士在風中凌亂。哭喪著臉朝正在親自掌舵的艦長吼道:“這艘船現在的任務是把我們這些移民送到殖民地,不是洶涌海的海底!”
卡林·雅克現在絕望極了,他現在滿腦子一片空白,恨不得回到大半個月前,警告當時的自己寧可被弗朗茨家族的大小姐懸賞通緝,也不要坐上那班駛向北港的蒸汽列車。
面無表情的信徒號艦長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抱怨,依然死死盯著他必須仰視的龐然大物,死死把持著船舵向他的船員們下令:
“信徒號,開炮!”
兩門十二磅加農炮和船舷上的回旋炮對準了綠龍號,在夾雜著浪花的呼嘯海風中開始噴吐炮焰。